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回家之后施逸才开始仔细复盘这一次的变化,现都是非常细节的,如果他不仔细去琢磨,也就得过且过了。
庭芳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突然间就消失了。但在消失时八音盒没带在身上,所以究竟生了什么也没有记下来。对于同时间的他来说,庭芳就等同于音讯全无,以当时的他的心理,他即便是担心,也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也就是维持一个“等”的状态。
而当他再次看到八音盒和笔记,对他而言只是久别重逢。他潜意识里知道只是时间到了,他只是顺其自然到了未来。比起之前的突如其来和偶然打扰,这一次对施逸而言更像是注定的。
之后他与庭芳的来回沟通基本是基于原笔记来的,所以进度也没什么差别。只是此轮的施逸拿到的是已经经过修改的笔记,他已经无从得知过去是什么样,只能从庭芳的只言片语里去猜测。
上一轮时死刑就不存在了,但他仍能从原笔记中看到上一轮的残留,知道会生什么,所以去干预。然而这一轮施逸从原笔记里已经看不到死刑的影子了,所以他本身对循环如何开启不得而知,也没有过多猜测。虽然潜意识里施逸大概猜到庭芳可能遭遇不测,但他也没有去深究,因为在他看来庭芳是死了,还是藏起来了,抑或是把事情推给他了,都无所谓。
他完全把这件事当成人生中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在做,虽然是有史以来最坚定的一次,却不是出于感情。
直到这一刻,时间线相互追赶,终于过去与未来重合,变成现在。
施逸同时拥有三轮与庭芳一起改变过去的记忆,记忆本身就是靠不住的,很多细节混淆,消失,包括其中的自己都变得不知真假。他翻看了手机,现庭芳哥哥的联系方式都没了。他还记得自己曾经以律师的身份见过庭芳的哥哥,如今想来就像梦一场。
在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和那个女孩,似乎没有人知道他和庭芳的关联。
那之后施逸每天都登录游戏,游戏世界有限,他渐渐知道在哪些地方能找到张山山。那次被找到之后张山山仍然按时上线,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施逸就更加确信张山山这个人的冷酷无情。
冷酷无情的人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所以张山山也不会对那个凶手有特别的情谊,这很好。
能不能让张山山开口,就看他们手里的筹码够不够重了。
施逸只希望能快一点,他估算着时间,现在庭芳应该还住在女孩家的房子里,只要度够快,应该还来得及改变。
其实他大可以传信过去,让自己拦住庭芳,说什么都别让庭芳离开视线,可施逸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意义。庭芳独自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是个冒进的人,如果她陷入险境,要么是突如其来,要么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她认为是必须去的。所以施逸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他这边的情况导致的,而那个关键节点还没有来。
加之之前他计算着,他们能互传消息的次数有限,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这个联系就中断了,所以越到关键时期施逸越不敢轻易浪费次数。
好在杨羽那边的度比他想象还要快,大概一周多就兴冲冲来找他,和他说了大概情况。别说,还真有意外收获。
原本杨羽只是想找点偷税漏税,或者违规交易之类的把柄,他认为像张山山家这种情况,这种事或多或少都会有。结果查着查着,嘿,还有意外收获。
“张山山他妈有两张银行卡,有大额的资金流进流出,我们查了一下,基本上都与一家公司的股票有关。”杨羽说,“最开始我们以为是炒股,但看着不太对劲,而且卡似乎也不是本人在操作。”
“委托交易。资本操作。”施逸一下就明白了。
“对,应该是被人拿去用了,但肯定不会白用。”
施逸心说,这还真是意外收获,这事说起来可大可小,虽然一个暴户的钱在股市里就是海滩上的一粒沙子,却仍然可以联系到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词——洗钱。
“我已经让人去找张山山的妈妈了,我就不露面了,让负责这种案子的人正常办就行。你打算怎么办?”杨羽问。
“我去和他聊聊。”
“行。那我等你信儿。”
施逸点了点头,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杨羽看出来了,主动问:“还有事儿?”
“你能不能帮我查个人?”
“案件无关可没法查,警察也不能随便查别人个人信息的。”
“我不要具体信息,我就想知道,那个人还活着吗?如果死了,是怎么死的。”
听他这么说,杨羽微微变了脸色,说:“行,你告诉我名字,要是知道之前的电话号码,住哪儿,都告诉我。”
于是施逸把庭芳的基本信息告诉了杨羽,杨羽拿到之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施逸故事里那个主角。之前杨羽一直奇怪,施逸讲这个故事却又不肯说明主人公是谁,他暗中调查过施逸身边的人,却对不上号。可倘若完全是个陌生人,杨羽不明白施逸为何如此上心,难不成就因为当年一个路人和他说了句他妹妹可能是他杀?
杨羽回去就查庭芳的底细,现在法律层面上庭芳还没有宣告死亡,因为无人报失踪,但这个人的痕迹已经消失有两年了,恐怕凶多吉少。在看到庭芳女儿的死亡日期和原因后,杨羽知道一切都从她开始。
知道这个人存在,并且知道了这个人是谁,杨羽反倒踏实了。
只是杨羽查了近几年本市有记录的自杀案件,虽然符合条件的有,去看不出什么特别,难以归到一起。而外地的案子,要协查,终归要先立案才行。
幸亏有邵洋的案子在,那个案子现的他杀痕迹,多少可以给施逸的故事做些辅证,不然杨羽可能真的会觉得这一切都只是这个叫庭芳的女人的执念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