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当年的事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就算张山山还有所隐瞒,他也轻易不会再说了,只能以后用证据说话。
杨羽现在想要了解一些近一点的事,这些事或许能告诉他,施逸究竟隐瞒了什么。
事到如今,杨羽其实已经确定案子存在,施逸不是涉案人员,相反是希望借他的手破案。只是他查不到施逸和庭芳的一点相关,他们两个本不是一代人,日常也没什么能交集的场合,就算很多年前庭芳对施逸提起过这个案子的存在,施逸如果当初信了,那早就应该着手查,为什么要过这么多年。
因为想不通,所以就一直想。如今张山山在这儿,杨羽也正好确认一些事。
“之前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提前一步离开这儿的?”杨羽问。
张山山手往门外的方向指了指,满脸疑惑地问:“不是他干的吗?”
“他是谁?”
“就刚外面遇见那人,这次不就是他来找我的吗!他不是你们的人吗?”
他说的是施逸,他认为当年是施逸提醒他跑的,杨羽在心里琢磨着这个可能性,觉得不可能。当初李牧和那个女律师相继死了之后,施逸作为嫌疑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虽然他当时第一反应是施逸那个的人没理由做这种事,却又有一种直觉,施逸在隐瞒什么。
后来施逸给他讲了个离奇的故事,故事里有个和他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施逸没提名字,当时杨羽听得云里雾里,因为他无法和现实中对上号。在他调查施逸背景时,并没有现过这样一号人物。
施逸只是在故事里稍稍提了一下女人追查的三个男同学,并且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不知道还活着吗,连名字都没提。不过李牧的同学,之前出事死了,这个线索很好查,于是杨羽就这样查到了邵洋的案子。因为不是一个辖区,又没有破,所以之前他不知道,看了以后才现假设李牧也是被杀的,那这两起案子几乎可以并案。
然后杨羽又去查邵洋,李牧在学校时相熟的同学,很容易查到张山山。当杨羽跟施逸说张山山还活着,施逸没有流露出一丝惊讶,只是说“把他找出来,应该能知道究竟生过什么”。当时杨羽就意识到施逸说的这个“找出来”很微妙,就好像知道张山山已经藏起来,明明杨羽只字未提。那时候杨羽就知道,施逸了解的内情比他说出口的要多得多。
可是人是没有上帝视角的,施逸怎么能第一时间知道邵洋会死,然后及时通知张山山逃跑。施逸明明是想找到张山山的,假如他能把时间估算这么准,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带走张山山。
只有一种可能,施逸不是局中人。
那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妹妹报仇,施逸要真是这种人,就不会等到今天。当个律师有多难啊,一步行差踏错,多年寒窗就没了意义,值得吗?
人所有的执着与坚持,都需要一个动因,驱动施逸的不是兄妹情,还能是什么?
“说说具体的,是怎么提醒你的?你为什么信了?”杨羽问张山山。
“那个号码一早就加过我,在邵洋死之前很久,而且他那时候骗我说他是邵洋。我和邵洋毕业后就没联系,我也不知道他qq,一开始我还真信了。后来他总和我没话找话,我就觉得不对劲,邵洋疑神疑鬼我是知道的,所以毕业之前我就懒得搭理他了,但那个人反复反复拉扯之前那件事,还总想约我见面。”张山山开始前后晃悠椅子,“我留了个心眼,找其他人去打听邵洋的qq号是什么,就不知道不对。不过既然他想见我,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我就答应了。结果也没人出现,我回去之后就把他给删了。”
“是那个人提醒你逃跑的?”
“是。那天我本来约好跟朋友喝酒去的,突然就看见他又申请加我,我本来想回来问问他是谁的,仔细一看他说的话,他的意思是邵洋可能出事了,下个就是我,他这个意思肯定是和当年的事有关。”
“你当时就信了?”
张山山蹭了蹭鼻子:“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吧,我身上有点钱,当即我就买了张车票,先走了。”
要不是张山山执行力迅,还真说不好会出现什么情况。倘若张山山也死了,这个案子可能真的永远不见天日了。
可是那个人反应也太快了,就像提前知道会生的一切,而且很明显那个人知道邵洋,张山山,李牧他们的秘密,并且一直关注着他们。
除了施逸之外,也只能是那个女人了,周在的妈妈庭芳。
“你是什么时候邵洋死了的?”杨羽需要一个准确时间。
“我随手买了张时间最近,路途不算远的票,好像是三个多小时,到了以后也已经挺晚的了。我先找地方住,吃饭,又要跟我爸妈解释,也没注意。我是第二天才看见新闻,没写名字,但看形容就知道是邵洋,当时新闻写的是疑似自杀,我也就明白了。”
邵洋的尸体被现好像是傍晚那会儿,也就是说,庭芳真的是第一时间通知的张山山,也许是邵洋刚刚出事。这证明庭芳不止知道邵洋会死,还清楚张山山是第二个目标,可是除了她自己是凶手以外,似乎没有别的可能。杨羽知道必须得把邵洋的案子调过来仔细研究了,之前因为案子不确定,不想声张,他只是大致打听了一下,负责邵洋案子的警察也没跟他提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嫌疑人,如果有,案子大概也不会到今天还没破。
庭芳现在消失了,杨羽已经无法从她那里得到答案。施逸知道吗?施逸和庭芳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关联?
“你对周在的妈妈有什么印象?”想着杨羽问。
张山山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说了句:“疯女人一个。”
“她的女儿因为你们而死,她没找你们偿命已经算有理智了。”
“哎,警察同志,你可不能这么说。她的女儿怎么死的,现在还不确定,就算是被杀的,又不是我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山山翘起二郎腿,全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