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他才看见两小时前有一条微信。
房东下楼拿东西。
林有拙以为是碗,他换了人字拖下楼,老式的感应灯,跟着他的脚步声一层一层亮起来。
橘色灯光落在1o2门前,挂在上面的除了保温袋,还有一个纸袋。
林有拙抬头看了眼防盗门,取下保温袋挂在手腕,然后又取下纸袋。
纸袋是很简单的牛皮纸袋,后面用红线缠绕着扣子,林有拙轻轻打开。
指尖先碰到了一丁点柔软,紧接着打开,就看到里面叠得方正的白色衬衫。
林有拙瞳孔蓦然颤动了一下,
他手指无意识捏紧牛皮纸袋。片刻,他小心包好纸袋,抱着上楼了。
又过去两天,林有拙还没等到教授的答复,林丰财先来学校找他了。
天气昏沉沉的,不到四点,天黑得像是叠了十八层乌云,学校的路灯都提前亮了。
林丰财缩在角落里,一双小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进出的学生。
在雨点落下来时,林有拙终于出现,
他撑开透明的雨伞,刚下两步楼梯,身后响起弱弱的喊声“林有有拙”
林有拙停住,侧目就看到林丰财弓腰驼背小跑过来。
林丰财全无之前的嚣张,低声下气问“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找你。”
林有拙伫立在雨中,隔着雨帘,林丰财看不清他神色,也听不到他是否有回答。
林丰财紧张得喉咙干,吞咽了几次口水“我有事找你。”
这时林有拙才开口“说吧。”
林丰财四处看了眼,犹豫道“换个地方行不行”
林有拙道“不说算了。”
他抬脚便走。
林丰财见状急了,不管还在下雨,冲进雨中就跟上林有拙,开口就是哭腔”林家人前几天找上门,我知道你也知道了,都怪我和你妈不该一时糊涂,把你和我儿子换了。”
停顿又说“看在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也没苛待过你的份上,就原谅我们一次行吗”
“你妈身体不好,要是坐牢,她哪能撑得住。我是无所谓,坐牢便坐了”
林有拙忽然停止,认真道“行啊,你一个人去坐牢。”
林丰财被雨淋得湿透,嘴唇却不知是冷乌的还是吓乌的。
他冻结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了。
雨顺着伞檐滴落,这次,林丰财终于看清了林有拙,他嘴角浅浅上扬着,笑了“爸,你还是这样口不对心。”
然后林有拙就走了。
背影挺拔,撑着伞走进雨中,渐渐再也看不见,
走出校门,雨势渐小,林有拙想起冰箱快空了,便准备去市买菜。
正在人行道等绿灯,电话来了。
夏惠妍问他“有拙,今天回家吃饭吗”
林有拙第一次出现在林家,保姆和园丁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直以来的少爷是冒牌货,真少爷流落在外,都好奇地偷偷打量他。
林有拙不卑不亢,微微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倒是她们不好意思了,一哄而散去做事了。
诺大的别墅里很是安静,夏惠妍在饭厅摆菜,几日不见,她脸色憔悴不少,虽然化妆盖着,还是露出了疲态。
这几日林与夏醒是醒了,就是一直直挺挺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吃饭。
夏惠妍瞧着心疼,便连楼都不下,没日没夜守在他床边,夜夜抹泪。
下午林学诚回来,见家里冷清清的,饭又没做,终于生气了,让夏惠妍喊林有拙来吃饭。
夏惠妍这才打起精神收拾了一番,没让保姆帮忙,亲自下厨给林有拙做了顿饭。
“这是早上空运来的松茸,很新鲜,你多吃点。”夏惠妍夹起一筷松茸放到林有拙面前的菜碟,勉强扯出笑容。
说着,她余光又走神飘向楼上。
林学诚叹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不如叫夏夏亲生父母来一趟。也许”
“不行”夏惠妍受惊回神,厉声拒绝,“夏夏怎么会想见那样不堪的父母,他们”
声音戛然而止。
她抱歉望向林有拙“对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林有拙放下筷子,神色温和“我明白,您不用解释。”继而他说,“不如让我去开解他”
夏惠妍迟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