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归抱怨着,却还是没有把花藤扯断。
见她醒了,凑上前又开始说话:“你这一觉睡了好多年,你真的很困吗?你看,头上那个亮闪闪的东西来来回回飞了好多次。”
她仰头去看,空中正好划过去一个白色的光。
好熟悉啊,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呢?
“这个剑修在找什么呢,但是她好好看,你看到了吗,她肩膀上有一个凤凰呢!”
剑修……剑……
对了,她也有一把剑。
不对不对,她只是一棵植物,哪里来的剑,剑需要用手拿才对。
……对了,她应该是有手的啊。
她的手呢?
阮归坐在池边,双腿泡在水里,有鱼在他的骨缝里来回的钻。
“这些鱼真讨厌,老喜欢钻我的骨头缝。我的腿可不是它们的玩具。”
对了,她应该有手有脚的。
她……
她叫云辞!
人的名字在修真界属于一种言咒,当人深处迷境之中,只要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就不会失去本心。
云辞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也终于想起来阵盘启动时被奉南天斩断了一个角,出了岔子,不知道传到了哪里。
绿光一闪,她又变成了一个全头全手的人。
黑衣黑,眉间金色的凤尾花印闪着光,右手臂上长长的伤口流着血。
红色的血滴在了阮归的身上,红色与白色交织,在春色里比花还鲜艳。
阮归仰着头看身边的小草突然变成了一个人,他张大了嘴,但是他没有皮肉,骷髅头仿佛下巴脱臼一样大开着。
“小归,你怎么变成人了,你还没开花呢。”
云辞低头看着他,没有和他解释人不能开花这件事:“阮归,你怎么不去外面看看。”
阮归守了她几百年,从来没有下过山。
“我不能呀。”阮归荡出一片水花,“神主没教过我怎么变成一个人,我出去会被其他四界当成怪物的。”
“你可以在骨头外面套一层皮。”
“怎么套呀?”
云辞想了想,从芥子袋里掏出一件法衣,手中捏诀打在衣服上。
那衣服穿在阮归身上,露在衣服外的骨架幻化出了皮肉。
阮归惊喜的看着自己终于有了皮肉,虽然衣服里依旧是骨架,但是他还是很开心。
“小归,你跟神主一样厉害!”
云辞也坐在他旁边,问:“你说的神主,是谁呀?”
“神主就是神主呀!”阮归看着自己的手,“祂出去打了好久的架啦,再也没有回来过,连祂骑着的那条小白龙也没回来过。”
天上有剑光闪过,云辞抬头去看。
白衣白剑,肩膀上有一只火红的凤凰,比在剑冢前看到的石像更好看。
那是,余弦子。
可是,余弦子已经死了。
天上飞的余弦子显然已经看到了底下的云辞,白光闪过,人已经立在了云辞面前。
她眉眼带笑,肩膀上的凤凰不耐烦的甩了甩尾羽,她只安抚着摸了摸它的头。
余弦子执礼作揖:“在下昆仑山余弦子,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云辞看着面前的人,恍惚间脑子里好像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声音低哑:“在下……玄天宗,云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