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我错怪了你,楚轩先生。”
不过这对姐妹都觉得,楚轩这家伙还不如那些一时冲动错话的家伙呢……至少如果那样的话,虽然气归气,但好歹属于正常人范畴,大家还能理解。不过现在,这个家伙的思维回路翔鹤瑞鹤完全理解不能了。
“虽然理论上来,放射出去的声波是收不回来的,但我接受你的道歉。”
“……”
翔鹤突然有种想一脚踹死这个面瘫眼镜男的冲动。
“但第二天,她就继续回去做政治工作了,还跑过来问我要不要染。我不要,因为找不到染剂,如果不喜欢现在的颜色,可以剃光。”
“……”
就算南芳不香消玉殒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也会被这货气死的吧。
“第二天就回去工作了吗……真是可惜,好一个女中豪杰。”
翔鹤和瑞鹤自认为受到了沃之死的打击,她们可能要消沉好一段时间了,在心理素质上,她们落下了这位烈士一大截。
“她跟我,悲伤也没有用,因为靠悲伤也赶不走扶瀛鬼子。当然‘扶瀛鬼子’是她的原话,不是指你们。沃、南芳这种事自从扶瀛入侵以来,非常常见。我遇到的人中,十有**都有亲戚朋友直接或者间接死于扶瀛人之手的。无论是沃也好,南芳同志也好,都只是个普通的明国人罢了,她们身上也仅仅背负了普通明国人都有的伤痛而已。我不认为有什么特殊的,因此我也不会打破原则。”
楚轩干事就是这样,只要不影响正常的工作效率,他就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实际上楚轩自己还认为自己对于这两人的临终关怀做的已经够好的了呢。
对于南芳和沃两人,他都尽可能的满足了最后的要求。比如把南芳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了啊,最后时刻抱着南芳啊……
沃也是一样啊,她最后希望楚轩解答一个问题,结果楚轩就真的照实回答咯。他到现在都在为自己的“善解人意”而感到惊讶。
至于悲伤……嗯,他现在觉得这种亮氨酸、脑啡肽分泌远平均水平的状态就是悲伤了……吧。但无论亮氨酸还是脑啡肽都不是能让人变人的灵丹妙药。靠着这些代谢物可不能把侵略者赶出去,更不能实现英特耐雄纳尔。
与其在这哭,在这消沉,倒不如回去干自己该干的事。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哭泣倒是好事,因为亮氨酸沉和脑啡肽沉积多了毕竟对健康有害。不过楚轩不喜欢留眼泪,他认为泌尿系统的效率会更高……
他一直相信这一句话:“只凭感情,只凭心意又能做到什么?”。帮助他实现最终理想与目标的唯有理性的布局和脚踏实地的实干。
但翔鹤瑞鹤姐妹可不像他这么想,她们只想冲这家伙喊一声:“怪胎!”
“好了,把她们安葬了吧,时间紧迫,没有工夫举行葬礼和追悼会了,让她们回归深海吧。就用就近的材料把她们海葬了吧。”
楚轩又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提议。
“什么!这……怎么……”
翔鹤想反对,毕竟她可不想连个凭吊妹妹的地方都没有。但心中的某种悸动还是让她觉得好像海葬也不错的样子。
“姐姐……虽然这个提议很奇怪,但为什么我总能感觉到……有人在大海里召唤沃呢……”
这是属于舰娘特有的悸动,对于海洋的依恋。
舰船虽然是人类的造物,虽然它们横行于海上、战斗于海上,带来的是死亡和恐惧。但最终,她们将沉于寂静的海底,腐朽的身躯将化为新生命的摇篮。
钢铁之躯并非无情之物,舰娘们曾不止一次梦见过这样的情景:娇躯虽已腐朽,舰体虽已锈迹斑斑,但争奇斗妍的珊瑚却在腐朽的身躯之上争相竞放,无数的游鱼虾在珊瑚丛中生生不息。无边的藻丛绵延千里,光怪6离的生命在她们身边周而复始生命的循环。
巨鲸在徜徉,海豚在歌唱,鱼群欢欣雀跃,在母亲的怀抱里,瑰丽的梦境化为甜美纯净的能量,注入下一个生的轮回。
星辰之死化为钢铁,钢铁之死成就生命。天地万物皆有终时,她们的归宿,就是永眠在海底的花园中,直到沧海桑田,天地剧变。
“楚轩先生……那么就拜托了……可是这不是在海边啊……”
“没关系,顺流而下,回归自然,海洋会引导她们的。”
他突然了一句很神棍的话,似乎把唯物主义全丢到脑后去了。
半时后,望着载着南芳和沃遗体的船,楚轩推了下眼镜,莫名的闪过了一道寒光。
而这个时候,一只三眼的蜥蜴叼着蟋蟀从江边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它“啊”的吼叫了一声,丢掉肥美的蟋蟀,跳进了江中,游向了那扁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