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趁熱從烤盤上取了個造型不太好看的桃酥,猜測應該是謝宇川做的。不過掰開之后里面的組織是完美的蜂窩狀,只看就知道一定非常鬆脆,畢竟是他和的面。
謝宇川在一旁也有些好奇,畢竟剛出爐的桃酥味道實在是誘人,這讓還沒吃飯的謝宇川覺得有些餓了。
白榆看出他想嘗,於是把掰開的那塊塞到了謝宇川的嘴裡,準備再去看看鍋里的年糕。
哪知剛摘掉手套,就聽到身旁的謝宇川發出很輕的的斯哈聲,白榆這才反應過來,這桃酥可是剛從18o的烤箱裡拿出來的,哪怕已經放涼了一會兒,可裡面的溫度還是很高的,是他一直戴著隔熱手套忽視了。
白榆緊張地把手伸到謝宇川面前生怕他被燙壞,焦急道:「快吐出來。」
謝宇川擺擺手說不出話,隨手開了水龍頭用手捧了把水灌進嘴裡,含了幾秒就給咽了下去。
「哎你怎麼給咽了。」白榆抽了幾張廚房紙給謝宇川擦臉,又讓他把嘴張開了看看。
謝宇川像只聽話的大金毛,怕白榆看不清還故意屈起腿,兩隻手乖乖地按在膝蓋上。
舌尖有一點紅,還好沒起泡,幸虧喝了涼水,不然硬往下吞肯定會傷到喉嚨。
「你傻不傻,這麼燙還吃。」白榆不放心地又仔細看了一遍。
謝宇川像是配合白榆這句傻,故意左右搖晃腦袋,「不傻,捨不得。」
白榆心疼還來不及,哪還能高興,他本就在見家長這件事上愧疚,現在更是替謝宇川委屈。
白榆把手裡那幾張擦過謝宇川嘴巴的紙丟到他身上,謝宇川嬉皮笑臉地接住,順便擦擦被水沾濕的手,小心翼翼地哄道:「白榆哥哥……」
「不要跟我說話。」白榆知道這事賴不得謝宇川,可他這次要是鬆口了,下次這人指不定為了討好他再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來。
白榆不理謝宇川,關了灶上的火之後還覺生氣,於是故意用力把鍋蓋放在一邊。
年糕在製作過程中並沒有放糖,這是為了有人買回來炒菜用。
白榆怕謝宇川接受不了這種吃法,於是就想著用最簡單的白糖來沾著吃。
他把蒸熟後變得軟糯的年糕切塊,一旁撒上了白糖,然後端了出去。
謝宇川看著白榆從他身邊經過,自覺地就跟著他往餐廳走。
「先吃點年糕墊墊肚子,等下剛給你做點別的吃。」白榆已經過了剛才那個生氣的勁了,想著等下跟謝宇川好好嘮嘮剛才的事。
哪知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對方的回答,等他抬頭一看,謝宇川又變成大金毛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白榆以為是因為剛才自己甩臉色讓謝宇川不高興了,問道:「不跟我說話了?」
謝宇川指指自己的嘴巴,小聲道:「你不是不讓我跟你說話嗎?」
謝宇川表情沒什麼變化,可白榆愣是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委屈。
他覺得自己輸了,在心底暗嘆口氣,然後摸摸大狗頭,「我是緊張,不是跟你生氣。」
謝宇川這才鬆了口氣,露出了得逞的酒窩。他抱起白榆坐在椅子上,用筷子夾起一塊年糕準備餵白榆,試圖將白榆即將說出來的話含混過去。
白榆很配合地張開嘴,甜絲絲的味道讓他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可下一秒他開始說道:「川兒,以後不能這樣了。」
謝宇川低頭去捏白榆正摳著手心的手指,低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敞開烤箱裡還在源源不斷往室內輸送的甜膩的氣息,已經出鍋有一陣的年糕再不吃就硬了。
白榆兩手主動攀上謝宇川的肩膀,眼神不經意落在他眉峰那道疤後,重對上他灼熱的眼睛。
「謝宇川。」白榆從沒這麼叫過他。
「嗯。」他應道。
「桃酥好吃嗎?」白榆又問道。
謝宇川笑了,眼睛裡波光粼粼,像初來d市那天在高架橋上看見的那片還一樣深邃。
「明天帶我和桃酥一起去姥姥家吧。」
白榆說完向上抬起身子緊緊摟住謝宇川的脖子,想要藏起來因為羞窘而紅透的臉頰。
怕白榆懸著不安全,謝宇川兩隻手掌穩穩地托在他的背後,隨即一個吻輕輕落在他滾燙的耳垂上。
知道謝宇川忙了一上午也沒吃東西,白榆沒敢跟他膩歪太久。
謝宇川不想讓白榆折騰,說點個外賣吃就行了。
兩人貼著坐在一起,邊吃著年糕蘸白糖邊翻訂餐軟體,距離最近的有一家茶餐廳,謝宇川選了個大份雙蛋的黯然銷魂飯,給白榆點了份炒河粉。
d市和白榆家鄉過年習俗完全不同,就吃餃子還是吃湯圓這件事上,白榆就很有話語權。
「我來d市這幾個月吃的餃子,比我前27年加在一起還要多。」
「好吃嗎?」謝宇川沒跟白榆科普為什麼北方人要吃餃子,也沒就南北口味這件事上跟他討論。
「好吃的,隨便找一家餃子館裡吃的都很好吃。」白榆回想起有一處盲點的西紅柿雞蛋餡,好吃到他至今都記得。
謝宇川擦擦白榆嘴角不存在的口水,換來了一記沒什麼力道的拳頭。
他抓著人家的拳頭不撒手,末了還意猶未盡地在上面啃了一口,才開口道:「小時候我姥姥包餃子,我就在一旁幫她擀皮。過年家裡人都要吃韭菜蝦仁餡的,我不愛吃韭菜,姥姥就單獨給我做一份白菜蝦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