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會城地勢很高,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都在下雪,山上?的雪原常年積雪。
自從前幾日?衍天宗下令縮減守城弟子?人數之後,棲會城就只剩下了宋汀一位守城弟子?。
棲會城的城牆是灰色的,由於位置和天氣限制,城中人並不經常和山下人交流,宋汀第一天來棲會城的時候,城裡的小孩都聚在路邊,手?里捧著只生長在棲會山上?的雪蓮花歡迎宋汀。
雖然來到棲會城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這些日?子?卻十分的悠然。
夕陽西下,一場大雪剛剛結束,地面上?一片雪白?,宋汀從城內出來,憑著感覺順著被大雪埋沒的路向著山上?走?去。
棲會城往上?一段是一大片雪原,每次只要有時間,宋汀就會在日?暮時分上?山——她要去山頂等一個人。
雖然她知道那?個人或許不會來,或許沒有機會來。
但是該來的遲早會來的。
宋汀這日?吃過晚飯照常出門,她一如往常穿著一身標誌性的大紅裙衫,卻特地重?梳了頭髮描了妝容,眉心點上?了一朵金燦燦的雪蓮花,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棲會城的人與?外界不常交流,他們?常年待在這裡,有些木訥沉默,衣裳也多以素淨的顏色為主,宋汀初來之時就是一身的紅衣,仿佛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抹艷色。
「宋姐姐,你又要去看晚霞嗎?」街上?的孩子?圍過來,好奇眨巴著眼看宋汀。
「是啊。」宋汀笑了笑,手?移向腰間。
她平日?都會帶一兜的糖果,分給孩子?們?,今天一摸,卻只摸到了冰涼了劍柄。
哦,對,她今日?不只是去看晚霞的,她今日?還要等一個人。
宋汀笑著摸了摸孩子?的頭,「姐姐出去了,快回?吧。」
孩子?們?點點頭,目送那?一抹紅色消失在雪原之中。
宋汀沿著小路往上?,她腰間的玉牌不斷閃爍著,衍天宗正在試圖與?宋汀聯繫。
她沒有料錯,在她離開衍天宗後不久,在一日?符易值守的時候,宗主的印璽被人偷走?了。
宋汀早就向家族中可靠的長老稟報了符易的身份疑點,他一直都被緊密監控著,或許符易也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被識破了,在偷走?印璽之後,他立馬逃出了衍天宗。
而衍天宗也派出弟子?窮追不捨,符易一路向著棲會山而來,衍天宗便與?宋汀聯繫了,要宋汀在棲會山上?攔住他。
攔住符易,搶回?印璽……
宋汀站在雪原中,晚霞鋪滿半個天空,霞光萬道照射在雪原上?,整片雪原都泛起微微的粉色,仿佛是夢中的景色。
遠處是一片常青的樹林,有風吹來,捲起地上?的雪旋轉,吹動宋汀的衣襟與?長發。
「我們?的人馬上?就到,只需要你攔住他一盞茶的時間。」
宋汀放下玉牌,遠處有人來了。
雪地上?只有兩人,宋汀立在原地,那?人則踩著到膝蓋的雪向著這邊而來,留下一串寂寥的腳印。
來人一身黑衣破破爛爛,臉上?帶著血痕,漆黑的雙眼點墨般在眼中化開,手?臂上?的銀臂釧隨著走?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手?上?提著一個小包袱,用黑布裹了,看上?去方方正正的,應該就是被偷走?的印璽。
「符易。」宋汀喊了一聲,一陣風順勢將聲音吹到了來人的耳邊。
符易的嘴唇微動,他看著宋汀,忽然回?頭,目之所及是一片廣闊的粉色雪原。
「果然很美。」符易語調有些生澀,他不常說?話,此時一開口,語調總是向著意料不到的方向岔去。
「是啊,很美吧。」宋汀移開視線,專注的看著天邊的霞光,「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想,什麼時候能和你一起來看看,後來我來了這裡,每天傍晚都來這裡看晚霞,還是惦記著什麼時候可以和你一起看。」
「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符易沉默著沒說?話,兩人默默看了片刻晚霞,宋汀率先移開了視線。
「你不從這裡過去嗎?」宋汀做了個請的手?勢。
符易一手?拎著那?包裹,一手?握著武器,兩人的目光一觸即分,或許是這段時間變化太大,他們?第一次沒能看清彼此眼裡的情緒。
「不過了。」符易說?著將印璽一拋,原地坐下,「我帶著的印璽是假的,真的不在我手?里。」
「他們?現在掉頭去追,或許勉強能追上?。」
宋汀走?上?前,撿起地上?的包裹打開,裡面只是一塊方方正正的普通石頭,果真不是印璽。
「你帶著假的印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宋汀呢喃般問了一句,隨後用玉牌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假的印璽被宋汀丟在腳邊,半邊陷在雪裡,她伸手?拔劍,劍鋒指向她昔日?的愛人,現在的敵人。
一個披著人皮的裝啞巴的妖魔。
「等我們?看完這個晚霞,」符易轉頭,眼中閃過受傷的情緒,「行不行?」他的話語中幾乎帶著祈求。
宋汀默然看著符易,輕輕搖了搖頭。
遲早都要有這場廝殺,今天符易來這裡,想必也和她抱著同樣的想法——他們?的一切都該在這裡畫上?句號。
符易呆滯了一會兒?,站起身,一陣風從山下吹了上?來,吹得兩人眼眸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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