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杨臻把于铭远拉到怀里轻轻抱了抱他后转身离开。
腊月二十八中午,于铭远照常来给杨臻送饭,他今天煮了一锅牛乳豆沙,豆沙熬得细细的,连红豆皮都仔细地挑了出来。算了算杨臻家的人数,用分装的打包盒装好,带去了医院。
年关将至,医院门口的人们依旧络绎不绝。
坐在车里等杨臻下楼的时候,于铭远出神地想:在生死面前,似乎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他会努力让杨臻的家人接受他,他会承诺永远对杨臻好。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法律的保障,但爱是坚定的,十四年,二十四年,三十四年,只要杨臻愿意,他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胡思乱想间,杨臻拉开车门坐了上来,车门开启关闭时带进来一阵寒风,杨臻搓了把脸,问:“今天吃什么?”
于铭远把保温袋里的饭菜拿了出来,一一打开:“土豆炖牛腩,清炒西蓝花还有山药排骨汤。”
杨臻深深吸了口气:“嗯,好香。”
“我还做了点牛乳豆沙……”于铭远指了指后排另一个大号的保温袋,“要不……你带上去给叔叔阿姨他们尝一尝,天这么冷,吃点热的暖一暖。”
杨臻往后座看了一眼,那个保温袋端端正正放在座椅上,为了防止颠簸,于铭远还用一个收纳盒把它装了起来。
“好。”杨臻笑了笑,“阿姨放假了,我妈他们中午吃的附近酒店送来的饭菜,我看了一眼,那个丝瓜蛤蜊汤清汤寡水的,看着就不好喝。”
杨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取悦了他的味蕾,病房里有些压抑的气氛带给他的影响在一口于铭远做的菜里消弭于无形。
杨臻正大快朵颐着,突然有人敲了敲车窗,两人往窗外看,姜正站在门边,透过玻璃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们。
于铭远有点慌张,他磕磕巴巴叫了声“阿姨”后才反应过来,车窗关着,外面的姜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他忙把车门解锁,杨臻把车窗放下来:“妈?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看你背着我们偷吃什么呢?”说完打开后排车门坐了上来。
于铭远又叫了声“阿姨”,姜嗯了一声,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于铭远不免忐忑不安起来。
杨臻看了眼姜,姜脸上没什么表情,杨臻一时也吃不准她跟在自己后面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的视线在杨臻面前的几个餐盒上转了一圈,又转到后座上那个保温袋,问:“这是什么?”
“远儿做的甜点,吃完饭准备给你们拿上去的。”杨臻嘴里塞着食物,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
那晚姜还没得及想一想杨臻说的那些话,老太太就病倒了,这些日子里她看着杨臻备受折磨的模样心里也不好过。几天里姜都没怎么和杨臻说过话,其实是因为她心里乱糟糟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杨臻聊一聊他的感情生活。
杨臻和林余晓分手姜是知道的,具体的原因杨臻没细说,姜就没问,两人折腾了一通还是没有结成婚必然是少了那么点缘分,对此,姜是很看得开的。
但后来一直也没见杨臻有点什么动静,她确实开始有些着急了。她并不是一定要催着杨臻赶快结婚,只是希望杨臻身边能有个稳定的伴侣,两人可以互相照顾,扶持。不然晚上回了家,到处都是冷冰冰的,赚再多的钱有什么意思。
所以姜自作主张安排了杨臻和云婧的会面。
这两年里,姜不是没怀疑过杨臻身上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变得不大爱惜自己的身体,反复作的胃病导致他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报道,就算是回家来也永远舒展不开的眉头,联想到杨臻说的于铭远去了英国,姜猜测也许是因为朋友之间闹了什么别扭。
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只是朋友之间再闹矛盾,杨臻也不会是那副丢了魂儿的样子。杨臻平日里那么爱闹爱笑的一个人,那两年里却鲜少看到他的笑脸。
姜想和杨臻聊一聊他的近况,每每提起这个话题,杨臻总用别的什么事含糊过去。问得多了,杨臻连家都很少再回。姜去问李硕,李硕也是含糊其辞,说不出个一二三。姜只能猜测,猜来猜去,和杨爸也讨论过不下数十次,都没得出个什么结果。
姜记得那是元旦刚过没两天,凌晨五点多杨臻醉醺醺的被代驾送回家。姜在睡梦中被门铃吵醒,打开门后看见已经喝得几乎不省人事的杨臻。
她当时火就起来了,把杨臻接过来时,忍不住骂了他一句:“这都几点了又去哪儿鬼混了?!胃都什么样了还喝!非把你这条小命作没了是不是?!”
姜和丈夫一起把杨臻送回房间,杨臻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有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涌出,在重力作用下流过太阳穴,消失在微湿的丛中。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杨臻掉眼泪了,姜心疼得要命,她轻声问:“怎么了儿子?生什么了?”
杨臻把视线移到她脸上,辨认了半天似乎才认出这是他妈,他声音哽咽,抬起手指着心口处:“妈,这里有个洞,好痛。”
“洞?什么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