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没理她那话茬、上下打量白琢玉的气色,判断为没有气色,这脸真的快成玉了:“你是怎么了,你也被勾去了?”
白琢玉白他一眼,命令似的:“这用不着你管。等我鼻血止住了你带我下楼,我能找到勾魂人的位置。”
尘心说你可得了吧。三魂七魄我倒是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我可真不知道。刚才你天地人三部的脉可都没了,小脸晃白的再折腾下去怕不是要死我跟前。
他有意顿了一下,组织好语言:“有进展就是好的,你先歇歇吧,这不是一时能解决的问题,你有个三长两短领导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直到听到领导两个字她才缓和下来,动动嘴仍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她疲惫的靠着墙,眼看着尘又问了虹一些细节的生活问题、翻翻垃圾桶与犄角旮旯。
实在是再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尘才总结,他想尽量说的通俗点:“现在能确定就是你父亲是被人通过仪式故意勾了魄,然后用他最重视的东西构造梦境,吸引他来,最后毁了他,待清晨到了特定的时段,残魄归位时。”
上官虹的沉重心事让他始终愣愣的,显然没听懂尘说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我的车?”
这父子俩关系比尘想象中的奇怪,不过尘是孤儿也不知道什么样才是正常。
他叹口气:“是你。你有答应过你父亲什么吧?”
虹闭上眼,尽量装得没有心事:“。。。我本打算这月底开车带他们去旅游的,可我爸说啥不爱去,说‘没用、你就是有就钱乱花’。”
尘耸耸肩,你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还用说啥了。
他只是继续说着官话:“有新进展会再联系你的。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调查,直到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说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呢。他们当然知道不是意外死亡,重点不是‘为什么’,重点是‘谁’干的。其它都不重要。
他被某种情绪驱使着、拍拍虹的肩膀,他的肩膀不窄,只是肌肉有些松软。
“你的情况我真不知道该说点啥才好。只想和你说一件事,‘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你记本上,睡一觉,睡醒或许就能想到新办法了’。别把自己也逼出病来,如果有什么分外的事是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我尽力。”
“你?”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与不信任,“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知道。”
虹跟两人出了卧室,母亲正准备做饭,她手没停地劝两人:“留下来吃点吧。”
尘听得出她是真的挽留,不是什么客套话。
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回去还有事呢。阿姨这镜子我点先借两天可以么。”
母亲这才回过头:“借镜子?啊。。。那拿走吧。姑娘鼻子怎么了?”
白琢玉仍是一声不吭,只能是尘接着应付:“没事小毛病,我点带她去看看。”
母亲关切的盯着两人:“那快点别耽误了。”这才没再挽留,却也是跟着虹送到门口。
直到虹关上了房门,尘与白琢玉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老楼梯上。
楼老了,光也就不那么亮了。
光动动嘴、拍拍手,它是不会有反应的。只有当你用力跺、跺到脚底麻回声震到耳骨,它才会蒙蒙然醒来,耷拉着眼皮会儿愣。
尘眼看着自己正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下走,走向黑暗中。
他站定、铆足力气跺一脚,前方亮了。拐角处却显得更黑、更暗了。
外面的小区一片漆黑,他扭头回望三楼,那里亮着灯。
一旁的白琢玉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动与尘说话:“阿姨都已经那么痛苦了你还在不停逼问。你还是人么?”
。。。我不知道。
。。。我已跌入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