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自己进屋了。尘在洗碗池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随她吧,反正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地上的零食和垃圾早就收拾干净了,床单被罩也昨天新洗的,被子也好好的叠在柜里,干干净净的屋子,干干净净的床”。尘一边洗着碗一边想着。
不对!屋里有我的抱枕!!!
抱枕嘛,一层布里塞上化纤棉,本身没什么,但印着东西的抱枕就不一定了。
说露还不算,含而不露;说健康,还确实比较羞耻于见人--亲爹亲妈也不行。总之这种尺度的东西属于私人物品,不该让别人看到就对了。
尘手也没擦,房门没关,风似的冲进屋子里。
此刻的她正趴在床上,背对着尘,双臂、双腿稳稳地夹着抱枕。
尘的脑袋里好像炸了个响雷,只觉得天地旋转。半晌,杵在原地的尘自言自语般低声嗫嚅着:“不合适吧。”
她依旧背对着尘,幽怨的声音飘了过来:“挺好的呀,这人物我也挺喜欢,也没有奇奇怪怪的污渍,洗衣液的味道也不难闻。”说着又使劲用头蹭了蹭。
尘不会知道,除了猫以外,这个抱枕是她唯一熟悉的东西。
“她怎么这样不知好歹”?尘愣愣的看着她。这种迷之羞耻与愤怒推动着他心中存储记忆的“骰子”,“咔哒”,骰子就这样在心里翻了个面——顿时一股烦腻感涌上心头。
尘没有用理智去克制,而是由着它从心中涌出,这股烦腻感带着烦躁又无所顾忌地语气冲开了喉咙:“华你给我起来!妆都没卸,不给我抱枕蹭脏了?”
背对着尘的华猛然转头看向尘,仿佛金鱼般凸着眼睛半张着嘴。她眼睛好像有些红。张开嘴的她,无声地动了动下颚,又闭上嘴咽了口唾沫:“你想起什么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些鼻音。
尘略微转过头不再看她,烦躁的“切”了一声:“我想起个屁。”
“你跟别人也这么说话么?”
尘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清了清嗓子,双眼向虚空中望去:“我记得我俩是罐装啊?”
坐起来的华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你到底记起了什么呀?!”
尘挠着脑袋“你现在也叫繁华?”
“嗯。”
“没了。”
华几乎是喊了出来:“咱爸妈呢?!”
“我六岁穿越哪来的爹妈。”
“那你六岁前呢?”华局促地说。
尘连想都懒得想:“谁还记得那事儿。”
“那你六岁以后怎么活的?”她仍是不停追问。
“刚开始那几年?嘴啃泥跪着要饭呗。”尘被这个不停追问私事的陌生女人弄的实在有些烦了。
这次轮到华了。半跪坐在床上的她,抱着抱枕,她抿嘴看着尘,身体逆光的身体显得有些颤抖。
“你可别给我哭,我最受不了女人哭了,假哭也受不了。”尘后退几步连忙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碗还没洗完呢。”
直到尘有意磨叽着洗完碗,屋子里也没传出什么怪动静。尘没敢进去。
我根本不了解她,又拿什么去安慰?难道要我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霸道总裁,过去搂着她然后轻声安慰:“乖,华子,没关系,有哥在,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想哭就哭吧,哥替你扛。”呵。真要那么简单,当初我何必在蛋壳里待那么久。
百无聊赖的尘正弯腰逗着猫——这家伙倒是无忧无虑。
华幽怨的声音从门的另一侧传过来了:“我在你这住几天行么?”
不行。你到底谁啊、刚见面就要往我家住。要不是你提云岭我早就给你赶出去了。
“行。柜里有一套被褥,我洗过的,晒晒就能用,不过你点给我睡地板上。”尘的心里话一句没说出来。
“行。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算房钱了。”她仍是隔着卧室门。
尘泄气的叹口气“行。”
行个屁,这女人天黑不睡觉哇。八点天都黑了,这还点灯玩手机,熬鹰呢?没办法尘拿着被褥自己搬到走廊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