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有人喊他,“段哥想什么呢?”
搭在桌面的食指触电似的一敲,猛然转头看过去,飘飞的思绪收回。
“怎么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捏了捏鼻梁,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到。”
喊他的那人挥了挥手,指指桌面中央的悬浮屏:“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他看了眼,想了一会儿:“可行。”
见最后一个人没意见了,围坐在一块儿的组员七嘴八舌:“那就按这个思路来?”“可以啊。”“成果展示迫在眉睫了,就按这个来,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支持。。。。。”
定下主要思路后,秦段踌躇了一块儿,突然站起来,手指指外边。
“你们先聊,我出去打个通讯。”
出了讨论室,一阵寒风直扑他的脸颊,睫毛在这风中抖了抖,建筑遮蔽之外的地方,稀稀落落的雪花在空中打着卷。
昨晚回宿舍时,萧越不在宿舍里,秦段洗完澡出来,临近一点,仍然没见人回来,犹豫了一会儿,给他了个信息。
第二天早上才收到回复,回复时间是半夜三点多,萧越回了个“在家”,隔了几分钟,像是无聊睡不着一样,给他拨了通讯,没响两秒就主动挂断,然后过来三个字:易感期。
秦段愣了下,想问他易感期怎么严重到需要回家住,随即反应过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萧越体内激素水平恢复正常之后的第一次易感期。
他引用了“在家”那一条:三点还不睡?
再次滑开聊天界面,最新消息仍然是他问萧越怎么三点还不睡,对面人来了易感期仿佛把视力也封锁了起来,他那么大一个问句,明晃晃地摊在那里,萧越愣是没看见没回复。
秦段手指抵着屏幕往上滑了几次也没滑出新信息。
盯着那条只响了两秒的未接通讯,他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天平毫无阻碍地往“回拨”这个选项上倾倒。
手指点上屏幕,他给对面那人拨过去个通讯。
时间从第一秒走到第二十秒,显示屏仍在转着圈圈,没人接通,他皱了皱眉,锲而不舍地再打过去。
大概是他的锲而不舍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悬浮屏上的页面终于转跳为“正在对话中”。
听筒那边很寂静,秦段侧耳倾听,寂静破裂,对面隐隐传来一些细小的动静,他喊了声:“萧越?”
细小的动静终于放大了,是呼吸声,而且能感觉到对面人在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濒临死亡的病人渴求氧气但肺里再也过不了氧气的呼吸。
他眉头皱了起来:“萧越你”
对面人终于缓过来口气,沉重的呼吸转为断断续续的喘气,语气里饱含不耐烦:“震震震,烦死了。”
比之室外稀松雪花飘落的明亮,另一边呈现出一种巨大的黑暗,萧越整个人陷在被子里,他分明喘不过气,但仍然用被子裹住了脑袋,只露出半张脸,另半张压进枕头。
当手腕接连不断的震动将涣散的注意力凝聚起来时,他头痛欲裂,很想用力地砸一下震个不停的手腕,可当他怀着巨大戾气将手腕抬起来,他才现凌晨时分突如其来的高热烧得他浑身丧失力气,连抬个手腕都费劲。
于是他费劲吧啦地滑开终端,闭着眼睛一通乱点终于将通讯接通,接通之后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说话,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第一句话就是骂对面那人不人道,明知道他易感期不舒服还打通讯来烦他。
“你还好吗?”秦段终于把话问全了。
熟悉的声音涌入耳道,萧越意识到对面人是谁了,心头的不耐烦散掉了不少,他整张脸压进枕面,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才语序混乱地说:“别,我现在不想说话。”
他没力气说话,每说两个字就缄默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继续说下去,像是纸面上的字符被人为地分出了不规律的空行。
稍显急促的喘息不间断地滞留耳边,秦段惊到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萧越强撑着精神回答他:“没大事,易感期引起的烧,喘不过气。”
“是不是信息素转化剂的原因?找医生看了吗?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