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扫到桌边搭着蓝帽子,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直起腰,指尖滑过帽檐,手指一勾,将它拿到手里。
帽子是萧越的,他今天的穿着也潮得让人不忍直视,许锐一整天都在说他今天穿的那条深棕色印花的古着裤子很骚。
他当时在一旁听着,差点忍不住反驳,这裤子算好的了,之前的珍珠项链和渔网罩衫不比这骚?
把帽子往头上一扣,硬挺的帽檐下拉遮住上半边脸,鼻尖飘来浅淡的柑橘味,秦段放松着腰背陷进沙,眼皮合拢。
“后天放假,”许锐帮魏芸冬擦了擦头,将湿毛巾搭在一边,边打哈欠边说,“咱们要不要一块儿出去玩?”
“放假?”秦段这三天过得仿若三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联盟庆典,”李砚岩伸着懒腰往后一倒,“放十天。”
许锐一提起这个就兴奋:“终于放假了,最近真是累到吐血。”
联盟庆典?
秦段这才意识到时间走得真快,不知不觉已到了临近年末的联盟庆典。联盟庆典是全联盟人民共同欢庆的一个时间段,彼时帝都会举行阅兵仪式,以彰显联盟军事实力的强盛。
之前几次阅兵,他作为关系户被秦父塞进去与军队共同游行,穿着板正的军服,挺着铁板一样的腰板,踢腿抬手要成为一条平行线,角度一样高度一样,不能出错。
对于这个行为,秦父对他的解释是要他切身地体会联盟的强大,体验联盟给予秦家的无上荣誉。
“想去哪里玩?”萧越把腿长长地岔开,整个身子像根细长柔软的面条,倚靠着沙上。
“想去旅游!”魏芸冬眼睛亮,显然把旅游这个构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去哪儿旅游?”李砚岩抬头看她一眼,伸长手臂从果盘里挑了粒花生吃。
“无所谓,都行,”她说,“只要好玩就行。”
“期中课业太重,这几天我每天就睡五个小时,”扒拉了下黑眼圈,“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星球放松一下。”
“要不去我妈之前去过的星球?”萧越说,“她前段时间去旅游了,和我说那个星球挺好玩的,适合她这种老年人。”
说到最后笑了。
秦段睁开眼皮,黑沉沉的眼睛压在帽子看过去。
“你妈那种还老年人?面相很年轻,看着只有二十七八。”
萧越一愣,忍不住笑:“秦段你还真会讨长辈开心,这话放到我妈面前,她听了能当场认你做干儿子。”
“在阿姨面前,我会说她只有十八岁。”
萧越乐不可支:“秦段你这人真有意思。”
“这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李砚岩说。
“你们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讨长辈的欢心,”许锐提起来就乐,“有时候我真觉得我妈是他妈,我妈关心他比关心我要多多了。”
“段段那是贴心,”魏芸冬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比得了吗?”
“……”许锐又要无语了。
“贴心啊,家规小王子。”萧越膝盖一顶,把他腿顶到一边。
长沙上三个人全挤在一端,另一端空出大片位置,头重脚轻,腿挨着腿,裤子擦着裤子,挨挨挤挤间总是小心眼地撞来撞去、推来推去,用腿用手又或者用肩膀。
秦段膝盖倒回去,又重重地压了他一下。
“阿姨认我做干儿子?”他哼哼笑两声,“那我不成你哥了?”
“想得美,”萧越踢他一脚,“我才是你哥。”
秦段睁眼皮都累,懒得和他争,扯下帽子,又回到沉默寡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