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粘稠,掌纹里保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粘腻的汗液,像一团固态雾体覆盖着他,等热气散去,汗液蒸干,猛然拍了拍头痛欲裂的脑门,指节顶住太阳穴用力摁了摁。
滑出终端,悬浮屏上仍显示着未退出的画面。
他手指敲上屏幕,费力敲下一行字,期间夹杂着混乱的符号。
秦段:#$你、、在哪儿*(嗯,,
眼前晃着混乱的白光,全凭意志闭着眼睛瞎打。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神智不清,缓了一会儿,删掉后面两个符号,又往前删,删了又改,最后变成了“谁、哪6儿啊=+”。
了出去。
他揉了揉额角,将杯子里的酒当水一样喝下去,许锐看他浑浑噩噩的,将烟灰掸进烟灰缸里,扬声说:“喂秦段,你是不是喝醉了?”
见他站起来,又说:“小心点,别乱走,这里不安全。”
秦段瞥了他一眼,捏住鼻梁:“没事。”
他可能要说没醉,又可能想叫他别管,话在绕成毛线的脑子里滚过一圈,成了“没事”。
说完就挤进人堆,许锐再看时已经不见了。
每个人都挨肩擦背,体温、汗液、手肘、身体都向秦段挤来,他分不清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总之这点小事,酒吧里无人在意。
跌跌撞撞摸到厕所,洗手的时候泼了一捧水到脸上,冰凉的水流滚进睫毛,刺得他眼睛眯起。
他乱糟糟地想起萧越,在想他在哪儿,又划开终端现对方没回,看到自己的那句乱七八糟的话止不住好笑,指尖轻点又过去句不甚清醒的“在哪儿#%”。
没等人回,收起终端。
他现在要缓一会儿,酒吧振聋聩的音乐以及潮热的空气快将他的意识吞噬了。
酒精也让他模糊不清。
扶着墙壁一直向上,每个台阶都走得很实,可有时候一步迈三个台阶,脚下没留意脑子也没神智,一脚蹬下去差点踩空。
身旁伸过只手臂扶了他一把,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扫过他微垂的眼睑。
可惜是个a1pha。
那人松开手:“小心点啊兄弟。”
秦段摆摆手,说了声谢谢,接着继续向上走去。
推开沉重的大门,深邃走廊尽头掠进来清凉的风,他终于踏入空旷的室外,清风吹得他睫毛微动,扫过红的脸颊,将耳垂上的热散掉了一点儿。
后门出乎意料地清静,挤压生存空间的空气呼啦啦退远了,耳朵骤然进入这种了无声息的环境竟然有些不适应。
他在长椅上坐下,清风一直从领口吹来,在他耳朵上打着卷,一点点消耗散逸的热气。
轻轻吐出口气,漫无目的地盯着前方,酒吧后门的寂静将夜晚的黑无限延长,他看了半晌,盯着那一条长长的围栏看,瞳孔始终聚不了焦。
不知何处传来哈气声,又或者是深夜里沉睡的巨兽打呼噜。
他转头看去,一道高挑的人影站在不远处,路灯悬在他左侧上空,人影无可避免被路灯照亮。
烟气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接着从鼻腔喷出,夹烟的手指自然又放松,影子被路灯照出寂寥的长线。
又更显得他高挑,一点儿也不在高大的路灯前落下乘。
存在感很强,极其扎眼。
人影和在星空顶下看到的一样,酒吧燥热的空气里令他挽起毛衣袖子,袖子挽着小臂,耷拉其上,燃烧的烟卷飘起雾,烟卷的末端是一双手,腕上搭着条红绳。
白皮肤、黑袖口、红手绳在夜色里路灯下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