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道死的突然,安排在驸马府的灵堂也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罗平安摩挲着儿子的脸,自从孔妙珍死后,他消沉清瘦,这么多年都没胖回来。她预感过会失去这个儿子,但真到失去那天所有的准备都抵挡不住心痛。
她忍不住探入棺木,将脸贴在儿子脸上,她怀胎十月生下的血肉,她精心教养,如兰如竹的翩翩公子,如何让她白人送黑人,肝肠寸断。
“娘。”一个年轻女子进来灵堂,见状立马把她搀扶出来,“娘你这样,三弟知道了心会不安的。”
“我的儿。”罗平安倚在棺木上泣不成声,“我的儿。”
“娘。”李芸儿忍着眼泪劝她,“我听爹和大伯三叔他们商议,不让三弟葬回祖坟。”
“说长公主没话,不敢安置他。”
“那到底葬在哪,宫里也没个准话。”李芸儿心焦,“最后总不能让三弟空等,不能入土为安吧。”
“活着被她折磨,死了也不能痛快。”
罗平安闻言收了眼泪,当年她救不了儿子,现在儿子都死了,她还是只能看着儿子受苦吗?
“你换身衣服,偷偷去一趟辅国将军魏家府上。”罗平安拿出一样信物,“你去找当家主母,让她进宫给皇后娘娘递句话,说我想送三郎去他该去的地方,请她成全。”
“皇后?”李芸儿纳闷,“娘什么时候和魏家有交情了?”
“这个你别管。”罗平安嘱咐她,“我让你去找人的事你也咽在肚子里,谁都不要说。”
李芸儿纳闷前去。
罗平安枯坐在儿子灵前,她也不做别的,这一生和儿子相处的时间也就这么点了。
王亦慧进宫是亓肇让进来的,“陛下说娘娘昨日受了惊吓,让我进宫宽慰娘娘呢。”
“不是惊吓,只是想到故人,一时失态。”魏向晚道,她真怕了,要再露出失神模样,亓肇就要让人化符水给她喝了。
“陛下也是关心娘娘。”王亦慧乐见陛下和皇后感情好,“昨日家里来了个稀客,吏部员外郎的妻子来求见,没头没尾给了我一个簪子,说要我转交给娘娘。”
“那是驸马的长姐,她应该是听母命心事。”
王亦慧拿出簪盒,“娘娘知道?”
“要我说,娘娘不必蹚这趟浑水,长公主对驸马多有偏执,过问一句都会得罪她,何况驸马母亲所图不小。”
魏向晚打开簪盒,露出果然的神色,“这支簪子是妙珍母亲的陪嫁,当日就是用这支簪同李家订下的婚事,等到妙珍及笄礼上插回去,就要迎娶她过门。”
“这件事嫂嫂不必过问了。”魏向晚关上盒子。“你回去后同莺哥说一声,让她找李夫人,她知道怎么办。”
莺哥没有随她进宫,而是嫁给了魏家管事,手里管着魏向晚的陪嫁庄子和铺子。
“这个簪盒也交给她处理吧。”
虽然魏向晚看不上李兰道,但是在她转移孔妙珍尸时就已经想好,她就是偷,也要把李兰道的尸偷出来和孔妙珍合葬。
李兰道没变心,两人就合葬,修夫妻墓。
李兰道要是变心了,就把他弄成跪姿葬在妙珍下,让他永生永世忏悔。
所以在李兰道和亓令月新婚那段时间,魏向晚和莺哥翻来覆去的谋划怎么瞒天过海偷李兰道的尸体。
莺哥那有足够多的应对方案,如今只要找到合适眼下情况的方法就行。
王亦慧将簪盒给了莺哥,让她去找李夫人,莺哥了然。
王亦慧忍下好奇,没有问她,只是晚间睡觉的时候问魏虑,“郎君可认识一个叫妙珍的女子?”
“孔妙珍?”魏虑看她,“有段时间没听说过她的名字了,你从哪听的。”
“从娘娘那。”
“孔妙珍是娘娘最好的朋友。”魏虑叹气,“只是红颜薄命,将要嫁人的时候出意外死了,那时候我们还在守孝,娘娘还是去路祭送了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