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向晚怀孕的时机不对,要在最热的时候生孩子坐月子。
听到嬷嬷说不能见风,不能梳洗,魏向晚哀叹,“那我得臭了。”
嬷嬷说这样是为了身体好,不然坐下月子病,老了要受苦。
“真要这般过上一月,哪还要等以后,我先臭死了。”魏向晚是绝对不可能这样过一个月,虽然嬷嬷说会有熏香,闻不出味。
“别人闻不出,我自己还不知道吗?身上都起腻了。”魏向晚气,“让太医去想办法,反正最多七天,七天以后我就要梳洗。”
王亦慧在检查生产要用的东西,见准备的铺盖还是冬日用的厚被子就碎碎念,“八月哪能盖得住这样的被子,只要不吹风不受凉就行了,这样的被子盖着好人也该捂坏了。”
魏向晚笑着指了指小满,“小满另外准备了铺盖,这些啊是堵嬷嬷们的嘴,等真到那日,咱们在里面盖什么她们才管不着。”
生产是女子最脆弱的时候,魏向晚是绝对不会让人在这个时候钻空子。
“产房里潮热不通风,孩子不在我跟前,到时候要劳烦嫂嫂带着宝慈宫两个嬷嬷守在孩子身侧,片刻不离。”
“这个你放心。”王亦慧抬眼看她,“奶娘也是自己人,虽还有两个是不知底细的,但是我同张爷爷说了,给她们两个的餐食里加些物,奶娘喂奶前得诊脉,体热自然喂不得小皇子。”
魏向晚把自己手上的红珠串散开,分出四粒珠子,用红绳打结成串,递给了王亦慧,“嫂嫂到时候把这个系在孩子四肢,若是变色,马上告诉杨太医。”
王亦慧瞧着眼熟,“郎君也有一串这样的珠子,昊哥儿出生后,郎君就给了昊哥儿,只是串太大,一直收着没戴。”
“这是好东西。”魏向晚将剩余的红珠串戴回手上,“龙先生耗费心神也就炮制出两串,两个扳指,我和哥哥一人两样,我戴珠串,扳指留给我的孩子也好,男人也好,哥哥戴扳指,珠串应该给嫂嫂,恐怕他是忘了,在昊哥儿出生后才想起。”
魏向晚解释,“这个珠子碰到药物炮制过的东西会变色,颜色越深,东西越毒。”
“郎君没跟我提起过,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玛瑙串。”王亦慧惊愕,“等回去我马上穿好线给昊哥儿戴上。”
为人母亲,总是害怕孩子有闪失。
魏向晚每天清晨,傍晚,都在长乐宫的前殿转圈散步,元昭会带着花点点绕着她跑步玩耍,魏向晚想到什么就会嘱咐,“我要是生了,就把花点点拴住,到时候人一多慌乱,惊了它要咬人的。”
宫人点头。
“元昭。”魏向晚招手,“你过两天去柔妃宫里住两天怎么样,和二妹妹玩,她比昊哥儿大,更好玩。”
“能让二妹妹到长乐宫玩吗?”元昭问。
“以后可以,这段时间不行。”魏向晚怕自己生孩子的阵仗吓到元昭,“不然你去庆寿宫陪皇祖母?”
元昭在母亲过世后去庆寿宫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奶娘总是捂着她的嘴让她不能哭。
元昭摇头,“那我还是去二妹妹那吧,我和花点点都去。”
“不知道二妹妹怕不怕狗?”魏向晚想,“这样,你先带花点点去给柔妃娘娘问安,如果二妹妹不怕,你就带狗过去。”
“二妹妹怕狗,我就不去了。”
“那你只能去宋贵妃宫里,那个四妹妹和昊哥儿一般大,只会流口水,还不会说话。”
元昭陷入左右为难,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长乐宫。
“只住一晚,或者两晚。”魏向晚保证,她跟元昭解释,“母后要生孩子了,你是小孩不能看,会吓到。”
“那随便哪吧,没区别。”
每天都在想生孩子的事,该怎么安排,准备,调整,就怕有疏漏,长乐宫高度紧张,现在魏向晚睡觉,宫人守在床侧是彻夜不睡的,点一盏小灯,密切关注。
魏向晚想了许久生的时候艰难怎么办,结果杨沐青说娘娘现在可以睡在产房里,不然半夜动不好挪地方,她第一晚上睡在产房。
半夜醒来感觉床垫下濡湿,叫人点大灯看看。
宫人摸着闻了闻不像是失禁,立即高声大喊,“娘娘破水了。”
整个长乐宫都活起来,厨房烧水,稳婆就位,杨沐青和院判也被人叫醒,跌跌撞撞跑过来就位,官服都没穿整齐。
王亦慧趴在床头握着魏向晚的手,“娘娘觉得如何?”
“隐隐坠痛。”魏向晚皱眉感觉,“生孩子前不是还得痛好一阵子吗?你们也别太着急,先不要去告诉陛下,太后,等到凌晨起床的时候再去通知。”
院判诊脉,觉得脉象还好,所以只让人熬了参汤备着,等到娘娘力竭喝,让厨房留出草木灰,万一流血用得上。
魏向晚虽然是第一次生孩子,但是性格里的稳重让她很少呼痛,实在忍不住了也只是闷哼,稳婆心想皇后这么配合,这个孩子应该很好生。
天色将白亮时,魏向晚开始生产。
郑阳掐着时间去无极宫禀告,娘娘动了。
等到亓肇着急忙慌赶到长乐宫,跨进那一瞬间,就听到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
“这不是昊哥儿的哭声吧?”亓肇有些怀疑,都说女子生产艰难,怎么皇后这说要动就生了?
从产房迸出的喜悦迅蔓延开来,“娘娘生了一个皇子。”
亓肇靠近产房,所有人见到他立即跪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
亓肇颤抖着手,“把,把孩子抱过来朕看看。”
哇哇哭着的孩子被明黄襁褓包着送到亓肇跟前,张着嘴哇哇哇,通红的面皮,紧闭的双眼。
亓肇掀开襁褓,孩子的腿就蹬出来,边哭边蹬。
“真有劲。”亓肇小心翼翼抱着,等到看到他想看的小撇,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朕有儿子了。”
“朕有太子了。”
跪着的人三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