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让我等读书人与寻常百姓般,当差纳粮,这不是轻视我等,又是什么?”许佑皱眉反问道。
“尔等皆是我大秦的子民,当差纳粮皆是尔等分内之事,如何算是轻视?难道你等读书人不是我大秦子民吗?”
杨傅眯起眼眸,冷声质问许佑道。
“我等自然是大秦的子民,可士绅不当差,不纳粮乃自古便有的古制,岂有破坏之理?”许佑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古制?”
听到此话,杨傅不由露出一抹嗤笑:“尔等身为读书之人,应当知道,这所谓的古制源于何时吧?”
“源于周朝第二任皇帝周显王,其制定的周礼之中,便记载了此条古制。”许佑不明白杨傅提这个是何用意,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既知此乃周朝定下的规矩,也该知晓现在不是周朝,乃是我大秦王朝!”
“尔等尊周朝之礼,却不尊当今陛下之旨意,莫不成尔等想要颠覆我大秦不成!”
杨傅放声怒喝着,充满威严的声音顿时让在场的读书人心中微颤!
“郡守大人,您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许佑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愤懑地情绪,似对杨傅这种行为颇为不耻。
“哼,本郡守说错了吗?”
杨傅冷哼一声,旋即略带嘲讽地说道:“尔等是读书人,却也皆是一群自私自利,毫无用处的废材!便是那不识字的平民百姓,也知道要何为忠,何为孝!可尔等却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国家利益,这般行径,尔等枉为读书人!”
杨傅的声音响彻方圆数里,其掷地有声的话语如一声惊雷般,炸的这群读书人面目呆泄,眼神空洞,仿佛变成了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郡守大人可真是狠啊。”
薛牧虽隔得远,却清晰地听到了杨傅说的每一句话,这不禁让他对杨傅多了几分钦佩。
杨傅的话直指本质,将这群读书人的遮羞布给狠狠踩在了地上,其自私自利的行为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受天下所有人的谴责!
最为重要的是,杨傅本身也是一个读书人,而他的的话就连自己也给骂了进去,不可谓不狠。
“杨傅,你…你这是谬论,谬论!”
许佑气的脸色通红,愤怒咆哮,完全没有了身为读书人所拥有的涵养,完全就像是一个被揭露罪行,而胡搅蛮缠地无赖模样。
“谬论?”
闻言,杨傅出冷笑,道:“现如今,我大秦国库空虚,数以百万,千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吃不上饭,只得啃树皮,吃树叶,甚至是易子而食。尔等身为读书人,不为造福百姓而努力,却在本郡守面前为些许蝇头小利,在这里胡作非为,甚至还企图强闯我郡守府,难道尔等不是自私自利之举吗?”
“这…这…”
许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并不断后退着,似被杨傅的话语给刺激的已经失去了理智。
而许佑的败退,让这群读书人再也没有勇气与杨傅辩论,皆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颅。
“本郡守没有功夫与尔等在这里浪费口舌。念尔等初犯,此次本郡守就不追究责任了,离去吧。”
杨傅冷冷看了一眼许佑,眼中闪过一抹不屑,遂转身走进了郡守府衙之中。
而这些人读书人在听到杨傅的话后,纷纷露出了苦涩地笑容,随后如同斗败地公鸡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郡守府。
薛牧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这群读书人后,便下令让手下的士兵先回营,而他自己则是走进了郡守府内。
刚刚进入大厅,薛牧便看见杨傅正在奋笔疾书,似在写着什么。
怀着几分好奇之心,薛牧走上去微微扫视了一眼,瞳孔微缩,随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失声道:“杨郡守,您可是要将此信上奏给陛下?”
“不错。此乃我向陛下呈奏的密信。”杨傅微微点头,语气显得格外平静。
“杨郡守,您可知您的这道密信一旦呈上去,您将受到天下读书人的唾骂,甚至会死于非命!”
薛牧面带严肃地表情,沉声道:“您,真的想好了吗?”
“我本布衣,幸得陛下看中,霍大人举荐,方才做了这幽州郡守。”
“既为郡守,自当为了这万千黎民,为了我大秦的千秋万代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倘若日后我真的遭遇了不测,那也是我的宿命,怨不得别人。”
杨傅说完,遂继续书写着密信。
薛牧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
“杨郡守,你当为圣人!”
闻言,杨傅却是笑了笑,并未将薛牧的话放在心上。
片刻后,他终于将这封密信写完,并在奏折外写下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七个大字。
随后,他将这封密信装进了锦盒之中,将其递给了薛牧,并郑重地说道:“将军,在这幽州境内,我最信任的人便是你,望你能将这封密信呈交给陛下。”
薛牧接过密信,认真地点头道:“郡守大人放心,末将定不会辜负郡守大人所托,将此信亲手交于陛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