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抿了抿唇,“哀家确实不是伺候人的,担心笨手笨脚,弄疼了摄政王。”
“无妨。”霍砚尘勾了勾唇角,“今日太后让臣怎么疼,明日臣就让皇上……”
“霍砚尘!”苏清妍的语气骤然冷厉,却在对上霍砚尘凉薄讥讽的目光时,败下阵来。
“王爷另请高明吧。”苏清妍转身走。
霍砚尘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太后这是想让臣疼死?”
苏清妍偏头看了他一眼。
烛火朦胧,将清冷的人都笼罩上一层暖色。
“哀家宫中没有麻沸散。”
换句话说,霍砚尘若是非要让她给疗伤,一点苦头都不想吃,是完全不可能的。
“王爷今日受的苦,熙儿才六岁,受不住。”
听着她这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霍砚尘不怒反笑。
“那看来是臣为难太后了。”
苏清妍垂眸,霍砚尘为难她的还少吗?
但终究是她欠了霍砚尘的。
而且,熙儿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我让人送麻沸散过来。”苏清妍说着,拿起桌上的杯盏重重摔落在地上。
霍砚尘反应过来时,苏清妍抓着碎瓷片的手,已经从指缝间开始渗血了。
眼前染上了血色,霍砚尘终于有些慌了神,抓住苏清妍的手,将刺入掌心的碎瓷片拨掉,“你疯了!”
苏清妍神色清浅,十指连心的痛,仿佛半点没有察觉。
她甩开霍砚尘的手,来到门口,“来人!”
虽说先前挥退了守夜的宫人,但她一出声招呼,还是有宫人快敢过来。
屋檐下的宫灯照着苏清妍还在滴血的手掌。
宫人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太后娘娘。”
“去太医院拿麻沸散和金疮药来。”
“是!”宫人连忙爬起来,都没站稳呢,就连滚带爬地往太医院的方向跑。
霍砚尘坐在桌边,看着苏清妍掌心的鲜血不断往地上低落,留下一串散落的血珠子。
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此时却好像被这抹血色灼烫到了,倏地攥紧了手掌。
苏清妍神色不变,回到桌边坐下,“还请王爷稍等片刻。”
从始至终,她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如今手上还在滴血的人,不是她一般。
“太后娘娘好胆识。”话说完,霍砚尘便有些后悔了。
可已经说出口的话,他总不好再改口。
“王爷谬赞了。”苏清妍依旧神色淡然。
看着那张平静无波的脸,霍砚尘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不喜欢,不想看到这样死气沉沉的苏清妍。
他喜欢面前的人是鲜活的,哪怕是在与他针锋相对。
“看来,在宫中这三年,太后娘娘经历良多。”
苏清妍掀起眼皮,觑了他一眼。
他总是知道怎么伤她的心。
“先帝对哀家宠爱有加,哀家倒是不曾操过什么心。”
苏清妍忽然想看看,霍砚尘现在是什么表情。
便抬起头,微微歪头,唇角含笑地看着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