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苏清妍的动作,霍砚尘瞳孔骤缩。
那是……
“看来真是臣失职了,太后何时医术如此精湛,臣竟半点不知。”
这段时间的相处,苏清妍对霍砚尘也有了些了解。
当他自称本王时,就是要阴阳怪气的找茬了。
自称臣,就是要开始试探了。
将自己摆在低位上,实则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霍砚尘这样的试探叫苏清妍心底厌烦极了。
可有担心他会误会自己心怀不轨,只能敷衍应付过去。
“医书上看到的。”
霍砚尘挑了下眉头,“是吗?”
“不然呢?”苏清妍从桌上抽出一张洒金宣纸来,擦干茶盏中的血渍,又将宣纸放在火烛上烧成灰烬,这才到水盆里净了手,回神坐在凳子上。
“王爷是觉得,哀家手法简陋?”
苏清妍问完,也不给霍砚尘反应的机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王爷晕倒在哀家这清泉宫,若是传出去,哀家与王爷都不好做人,只能委屈王爷了。”
霍砚尘看着她那一脸防备的样子,分明并不相信苏清妍的说辞,却也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罢了。”他站起身,头脑还有些眩晕。
霍砚尘才走了没两步,便又停下了,“太后娘娘没什么话想与本王说吗?”
“摄政王慢走。”苏清妍见状,出言送客。
霍砚尘原本都打算放过她了,听到这一声毫不留恋的慢走,脸色又阴沉下去。
“看来,太后娘娘也不担心南景使臣来朝之事了,那今日就当本王没来过。”
说完,他转身离去。
苏清妍这才想起来,再有四日,南景的使臣队伍便要抵达北辰了。
此事是先帝在位时定下来的。
总不能先帝才刚驾崩,就将南景的使臣从路上赶回去。
若是当真如此,只怕不用月余,南景便会挥军来犯。
而原本为了和亲而来的南景使臣,经过先帝驾崩一事,势必会试探北辰朝中的局势。
换言之,但凡被南景使臣看出一点霍明熙与霍砚尘君臣不和的架势来,两国停息了五年的战争,顷刻间就要再次打响。
五年前,两国国力皆是消耗巨大的情况下,被迫停下打了三年的国战。
这五年来,北辰让百姓休养生息,可依旧抵挡不住天灾的侵袭。
如今国库并不充盈,百姓也还没过几年的好日子。
现下断然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霍砚尘!”苏清妍声音有些颤抖地将人叫住。
霍砚尘只驻足,却并未转回身,他用背影告诉苏清妍:她只有一句话的时间。
“北辰,不只是熙儿的北辰。”
霍砚尘嗤笑一声,“臣领旨。”
满是嘲讽的三个字落下,他提步离开,再没有丝毫留恋。
走出清泉宫,他愤恨地一拳砸在宫墙下的石榴树上,震得枝叶唰唰响。
苏清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想要的,只是她一句软话?
巡逻的御林军成队走来,霍砚尘瞬间将手收回到袖中,负手而立。
直到御林军远去,霍砚尘才快步离开。
透过窗户,看见霍砚尘离开之后,苏清妍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紧绷着的弦骤然松开,手臂上的疼痛也越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