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一片哗然,高知青都说没救了,那是真的没救了。
徐悦美哭得那叫一个惨,泪水鼻涕抹了满脸。
何芝兰从沉玉树怀里走出来,上前先把徐学军翻了个儿个,采取膝顶侧卧式,扶起他上半身,喊道:“玉树你过来扶着!”
沉玉树从善如流,立刻上手接过何芝兰手下的位置。
“往后拉,拍后背,把他呛进去的水都排出来。”何芝兰叮嘱道。
沉玉树跟着她的要求做,刚开始徐学军没什么反应,高素珍看了忍不住心里冷笑,这个何芝兰真是个笑话,惯会出丑的,一旁围观的人也当着个笑话看,只有徐悦美紧紧盯着自己二哥的脸。
很快,徐学军在外力的作用下吐出来一点儿脏水,然后哇的一声从口鼻间吐出来脏兮兮的水草,就是那一小坨卡在了他喉咙间,堵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喉咙口通了,一下神清气爽,整个人也不用沉玉树扶着了,自己趴到地上开始呕吐了起来。
“真救活了?!”有人不可置信。
董河村的人倒是挺开心的,这可是董河村的知青,给董河村长脸呢。
二嫂子跟着道:“可不咋地,何芝兰知青也是城里来的,家庭条件可好,有文化懂得多!”
“那男的谁啊?跟着一块儿来?她弟弟?”
二嫂子又继续道:“她屋头人,两个人关系好着呢!”
不知不觉,何芝兰沉玉树的关系就传遍了十里八乡,大家伙儿都知道董河村有一对儿一起下乡来的城里知青夫妻。
徐翠华缓了一会儿,人清醒了,看着周围一圈儿人,一下子差点又吓昏过去。
徐根华摁着自己姐姐人中,掐得她醒得不能再醒,问道:“姐,你来这你是不是看到这个小子偷鱼咧?!”
这小子文晚霞还被摁在地上,倔强道:“我没偷水库里的鱼!”
徐翠华听着声音看过去,一看几个人把文晚霞压得死死的,连忙喊道:“放开他!他救了我!”
可算有人给文晚霞平反了,文彩霞立刻上前把压着自己弟弟的人拉开,大嗓门一亮道:“没听见吗!我弟弟是救人!不是偷鱼!”
“那这布袋子里的鱼怎么回事?!”徐根华捡起一条往文彩霞脚下扔。
“我真没偷水库里的鱼!”文晚霞死死咬住这句话。
徐翠华看看自己弟弟脸色,小声道:“他来救我的,他……他没偷鱼……”
压着文晚霞的几个男人气哼哼道:“他没偷?那是鬼来偷鱼了?前两天雷管炸鱼的那个人不是他?是鬼了?”
“不是我!”文晚霞大喊,“我没雷管!我不炸鱼!”
“就是你偷的鱼!”徐根华平时半晌憋不出个屁儿,这回却是凶得很,像是在平淡的生活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使劲儿地喊道,“就是你偷的!你这个资本主义的走狗!帝国主义的间谍!你在这就是为了破坏我们的稳定生产!你是社会主义里的偷油老鼠!你要检讨!你要道歉!你要给人民群众磕头赔罪!” 一连串的,劈头盖脸地骂了下来。
周围人都懵了,没想到徐根华这么会骂人。
几个压着文晚霞的男人开始附和徐根华,徐家村的人也悄声议论着,眼看一顶大帽子就要扣下来,何芝兰正要请大家冷静一下,把村支书先喊来,徐翠华倒是先开口了。
她看着徐根华和文晚霞,柔柔弱弱道:“这位男同志来救我的时候,徐学军一直在旁边看笑话,还拿石头打我们,我浮上水面的时候看见徐学军带着这个布袋子……”
徐学军在旁边吐得昏天黑地的,啥也没听进去,就只觉得突然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
徐悦美立即反驳道:“你说谎!你胡说八道!”
徐翠华哭了出来,满是委屈道:“是真的!他拿石头打我的头!”
徐根华脸色也变了,再次反复确认道:“徐学军真拿石头砸你的头?”
“弟啊!我怎么能骗你!”徐翠华哭得更大声了,“你记不得了?就像那时候一样,他在我头上打水漂咧!”
徐根华脸色黑透了。
被批斗的那段时间,小妾和徐家划清关系还举报他们,才能带着两个孩子分到牛棚里住,这两个地主家的小孩子没少受欺负,徐翠华这样说,徐根华一下子信了,周边有徐家村的也是经历过那时候的,欺负这姐弟两的不在少数,也见过徐学军欺负人家,也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