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一邊說一邊播出了一個電話,按下免提,一道沉穩的女聲從那邊傳出來:「你們先回局裡,出事我一個人承擔。」
分別站在樓上樓下的兩人對了下眼神,說話的人是他們局裡的隊長,他們此次的工作都是她部署的,既然領導都說她會擔責了,他們這些小兵也不能一點眼色都沒有。
保險起見,樓上更老成一點點警察下樓時刻意仔細觀察沈暮的神色:他家裡的門險些被撞開,臉上也不見一點慌張。矛盾乍起,他拿出致勝的武器,兩個人不得不退出去。眼下沒人能威脅他家臥室門的安全了,他面上也不見喜色。像是早料到了所有。
這人······難搞啊。
他只在心裡想想,說出來就麻煩了。危機解決了,懲凶除惡的英雄又成了鄰里的好幫手,老成些的警察不在意地一揮手:「嗐!就是想看看你家裡,意思意思,沈總家大業大肯定做不成畏罪潛逃這檔子事,怎麼還請動陳隊長了,顯得咱們多不懂事一樣。」
本就是他不配合,沈暮自然不會揪著不放,他和善地回以笑容:「請兩位放心,下午安嵐一定會去警局,她會配合所有調查。」
剛掛斷的電話另一邊,沈朝把手機扣在咖啡店的桌面上,對著坐在對面的女人說:「陳隊長的權威真是不得了啊,輕輕鬆鬆把兩個人弄走了。」
陳隊長就是安嵐十七歲那年處理她和蔣曼那樁案子的女警,後來她也參加了安嵐母親車禍案,當時她就是個小警察。如今當上隊長了,手頭的麻煩事還是和安嵐有關。
「八年前你藏起證據,後來她媽媽的事又不了了之,這次你想怎麼處理?」
沈朝說話越發會戳人痛處,她嘴裡的不是公正廉潔的大隊長了,是德行有虧、辦案不力的髒警察。
陳好這幾年被各類案件折磨得皺紋倍增,她屏蔽了沈朝戳心眼子的話,表明了她的辦案傾向:「我是欠那個小姑娘沒錯,她的案子我也絕不會放過。」
沈朝嘲諷地笑笑,「你最好是真的能只看案子,這次別有那個老師同事求你,你再放過了。你都是隊長了,推翻你的決定可不容易了。」
公正也好,廉潔也罷,這個人表象做的再厲害,也不能抵抗過她總會屈服於人情的底色。沈朝端起咖啡杯擋住笑臉,八年前安嵐母親的車禍案子上,她就有意地向陳好傳遞安嵐母親被害與她放過的強奸案有關這一信息,八年來她都在被愧疚感折磨吧。
人啊,就是這麼有意思,當初明知道自己會釀成禍事,還是被本性驅使做了錯事,不能怪自己便只能怪到別人身上去。多可笑啊,他們這些自欺欺人的虛偽物種。
第77章po1ice
「你和秦列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同父異母姐姐的丈夫。」
「你與他過去是否有矛盾衝突?」
「在高中時他性騷擾過我。」
「說詳細一點。」
「高中的時候,某次課間他突然衝到我身邊摸我的大腿,然後說了幾句話。」
「什麼話?」
「我們的對話會被錄下來吧。」
「跟這沒關係,你回答問題。」
安嵐第無數次重複了秦列在十七歲那年辱罵她的話。
詢問她的兩名警官愣了一下,想是沒料到高中生能說出那樣惡毒的話。安嵐卻並不在意那些侮???辱性詞彙針對的人是自己,扭頭對著倒映她身影的牆壁說:「這些問題好幾年前我就回答過好幾遍了,陳隊長,殺害我母親的犯人伏誅了嗎?」
不出安嵐所料,幾秒後審訊室的門被從外面打開,來的人是她熟悉的陳隊長,她示意詢問她的兩名警察出去,自己坐到了審訊的位置上。
審訊室為了給犯人生理上的壓力,燈光從頭頂打下來,又白又冷把犯人的臉照得形銷骨立、窮兇惡極,不是罪犯也成了罪犯。
陳好心裡清楚,眼前像個亡命之徒一樣質問她的姑娘,八年前她十七歲時,她媽媽還在時,是沒有這麼咄咄逼人的。
「你想做什麼?」
「你不該問我想做什麼,而是該問肇事者他的主人想做什麼。」安嵐慢悠悠地說:「一個八年前車禍案件的肇事者,在監獄裡坐了兩三年牢,出來又被大戶人家僱傭了,衣食無憂,生活幸福。警官,現代社會不需要以命抵命,錢夠多就能買到一條命了。」
蔣家昨日好在操辦葬禮,今天房屋裡的白布還沒撤下,家裡又出了意外。
蔣夫人給丈夫的遺像點了三根香,站在她身後的女兒不安地問:「媽媽,出什麼事了?」
蔣夫人拍掉手上的香灰,轉身抬手一巴掌抽在蔣曼臉上。
蔣曼不可置信地捂著臉,「媽媽······」
「你已經二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了,」蔣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斥責女兒:「十八歲管用的辦法又不是次次都管用!上次我能給你兜底給你收尾,是因為死的人是個沒人管的老女人,這次傷的是誰?是你婚的丈夫!」
「本來該死的是安嵐!」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蔣夫人對女兒的蠢笨無言以對:「她看著她媽死在她眼前,那個開車的人也是她看著抓進去的,她會認不出來嗎?你倒好,找了撞死她媽的人,跟著她準備撞死她。她是人,不是豬,你覺得你的小把戲她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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