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嗎?我在這等了你九天呢。說說看,你為什麼沒來?」
「我病了,重感冒。」她眼珠一轉,「主要是,我覺得你不大可能會來了。三年前你就沒來。那一次我從凌晨五點一直等到半夜一點……」
「對不起、對不起、特別對不起!」他連聲道歉,「那個月我病情發作,做了一次手術,恢復得很慢,完全沒辦法坐飛機。當時我難過極了。三個月後病好了,我立即回了一趟國。找到這裡,福利院已經不見了,老師們都調走了,打電話去民政局看看能不能查到你的資料,那裡的人說資料不全。幾次搬遷,處理了一大堆文件,像你我這樣已經離開福利院十年的,只剩下幾條最簡單的記錄了。找不到你,我只好又回去了。」
「還好你沒放棄。」
「我從沒想過放棄。」他的目光很寧靜,「跟你在一起,是我從小到大的心愿。不論你遇到什麼事,變成什麼樣,我都要找到你,永遠跟你在一起。」
真的假的?閔慧呆呆地看著他,覺得難以置信。但他的語氣十分堅定,看著她的樣子充滿了欣喜,她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騙她,不禁心中一陣哀嚎:春苗,你為什麼要救我?看看你,都錯過了些什麼?
「辛旗——」
「也許你碰到了倒霉的事,可是你看,你的手指頭都在。」他笑著指了指桌下,「腳趾頭也在。」又指了指自己,「我也在。你還怕什麼呢?」
「……」
「我來了,一切有我,你什麼都不用怕了。」
她無話可說,微笑著點點頭。
「田田,」他揉著她的手指,「我們結婚吧。」
「……」
「我帶了所有的文件。」
「可是——」
「你說對了,我還是那麼性急,你要是不肯嫁給我,我就要得焦慮症了。」
第7章別墅酒店
閔慧覺得此時此刻萬萬不能嫁給辛旗,自己只是臨時扮演一下蘇田,屬於不得以而為之。當然啦,如果報答蘇田意味著必須要嫁給辛旗,那也是沒什麼不可以的。畢竟人家犧牲了一條性命,為她做點什麼,滿足她最後的心愿,也算是知恩圖報。
可問題是:一切婚姻的基礎是真愛。而閔慧能夠打出來的牌都是假的。她怕假戲成真,更怕真相大白之後辛旗無法同意也無法原諒她的善意。
還有一種可能性,雖然已經很渺茫了,但仍然存在:萬一蘇田還活著呢?又回來找他呢?看見自己捨身相救的人正在享用著自己青梅竹馬的男朋友,閔慧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結婚的事,先等一等。」
為了讓語氣顯得堅決,她沒有說「好吧?」「行嗎?」或者「你覺得呢?」之類的尾語。
見辛旗一臉失望,她咽了咽口水,補充道:「手術是第一位的。你應當儘快回紐約,弟弟我自己來找就好了。」
她恨不得他明天就走,這樣就不必天天演戲害怕穿幫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來,她在找藉口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辛旗呆呆地看著她,半天沒有說話。他的臉先是一陣通紅,緊接著變得煞白,就在這一紅一白的交替間,他點點頭:「結婚的事,可以等。但找弟弟我必須陪著你。」
「為什麼?」
「我怕你在半路上被人家拐賣了。」
「怎麼可能——」
「你已經被拐賣過一次呀。」
「那是小時候。」
「總之是不行,我不放心。而且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起找弟弟,一起回紐約,好不容易等到你,我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
好嘛,前面的話又白說了。
「田田,畢竟十三年沒見了,大家都有很多的變化。我能很快地適應你,但你適應我,似乎還需要一點時間。慢慢來,不著急。」他微笑著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握了握,「對不起,是我太性急了,只想到自己的感受。」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住哪兒?離這遠嗎?」
「不遠,就在附近的一家民宿。從那邊下去走五分鐘的路就是。」
野花湖除了是個風景區還是一個著名的避暑勝地,山上有不少賓館、別墅,附近的村民以經營民宿為生,價格實惠,包一日三餐,倒也清爽乾淨。
「你看這樣行嗎?你先搬到我的賓館,賓館有專車去車站,明天咱們一起從賓館出發去綏化找你弟?」辛旗說。
「嗨,不用這麼麻煩,住宿的錢都交了,」閔慧說,「我叫個車去車站也很方便的。咱們就在車站碰頭吧。」
他怔了一下,默默地看著她,一臉的委曲。沉默了幾秒,忽然問道:「田田,我做錯了什麼嗎?」
就在這一刻,閔慧後悔了。她恨自己太好奇,根本不該來這裡見辛旗。如果辛旗等不到蘇田,最終只能做罷。之後獨自回紐約手術,繼續自己的人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蘇田在他的心中還好好地活著,只是變成一道美好的回憶,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
他的表情令人心碎,閔慧實在硬不起心腸,只好說:「那行,就去你的賓館。」
「嘢!」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歡呼了起來。
辛旗陪著閔慧去民宿取了行李,她的行李不多,就是一個拉杆箱。然後兩人步行再次穿過勇安橋來到辛旗所住的野花湖花園別墅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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