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秀才嗔了杜長蘭一眼,又忍不住笑起來,「奉若的身體如何了?可好些了?他那病可換了大夫……」
面對嚴秀才一連串問題,杜長蘭一個一個耐心回答:「瞧著還行,起先的藥丸有些澀,李伯父將常為奉若兄診治的大夫請來,重擬了方子。服用丸藥後,奉若兄比往日能多睡一刻鐘。李伯父見狀,也就未更換大夫……」
杜長蘭字正腔圓,不疾不徐講述有關嚴奉若的一切,嚴秀才坐在書案後,腦袋隨著杜長蘭的踱步而移動,仿佛一個剛剛開蒙的小童。
當初李府將嚴奉若攬去養,嚴秀才也未當甩手掌柜。私下裡去瞧嚴奉若時,從未空著手去。
他雙親去世,旁的兄弟姊妹也生了嫌隙,一人用不著什麼錢,這些年攢了一筆積蓄給兒子留著。雖然同李府比不得,也是他的心意。
杜長蘭道:「我與奉若兄討論文章時,他有幾處不明,他托我向先生尋個明處?」
嚴秀才道:「你說。」
杜長蘭道:「是一道詩賦題,賦題是:未明求衣賦。詩題則是:懸爵……」
嚴秀才細細思索起來,起身從書架上翻閱書籍,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眼裡不見杜長蘭。
杜長蘭也不打擾他,默默離去,他望著頭頂湛藍的天空,院中樹葉沙沙聲伴著朗朗讀書聲。
靜謐美好。
愈發襯的嚴秀才的無奈,杜長蘭無聲吐出一口氣:真是造化弄人。
李府送他的一筐書,一半是杜長蘭謄抄的,一半是李府的,杜長蘭謄抄之後要給人送回去。
他喚宋越和6元鴻一起幫忙,每日謄抄至深夜。只要將這一筐書吃透,宋越和6元鴻的院試定然能過。
第57章院試
次日杜長蘭帶杜蘊回村,杜老娘見著他激動的雙眼泛紅,不住抱怨。杜長蘭哄了大半日,又保證半月後休沐定然回家,這事才揭過。
他在家中陪了雙親兩日後,重回嚴氏學堂,晌午嚴秀才喚他:「隨老夫來。」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書房,嚴秀才從鎮紙下取了信紙交給杜長蘭:「你回給奉若。」
杜長蘭摸了摸信紙厚度:「是那道詩賦題的答案嗎。」
嚴秀才幹咳一聲,別開臉:「近日老夫訪友,討論文章時正好聊起。」
杜長蘭差點樂出聲,嚴秀才訪的友人應該不少,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厚的回信。
「我曉得了。」杜長蘭將信紙收好,又問:「先生可還有旁的話需要學生捎帶。」
嚴秀才搖頭,過會兒又想起什麼,道:「雖是老生常談,但近日天涼,你勸告奉若莫嫌增減衣物麻煩,身體為上。」
杜長蘭點頭應下。
嚴秀才默了默,嘆道:「無事了,你回罷。」
杜長蘭行禮告退,他回到教室,杜蘊忙道:「爹快來,給你打了飯。」
眾人邊吃邊聊,午休後又開始謄抄書籍。
那些不是尋常書籍,而是過往院試題,府試題裝訂成冊,以及府、郡近年來的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