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喝得臉色煞白,這會兒嘴角沾著血絲,看上去命都快沒了。
梁今曦臉色一沉,這是喝得胃裡大出血了。
他把人抱起來返回車裡:「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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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銷商的訂貨單都在這裡,我已經核對過了,」韓墨驍把手裡的文件遞過去,「出貨的事也都安排好了,匪患多的路段我按上次跑過的路線做了調整,雖然運輸時間要多一兩天,但安全隱患小許多,倉庫和碼頭那邊照這個往各地發貨就行。」
「好,坐,」喬香寒接過文件掃了兩眼,滿意地笑道,「自打你過來,我都清閒了許多,不過這裡不比欣日,對你來說是屈才了。」
「哪兒的話,」韓墨驍坐到她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我一沒文憑二沒經驗,什麼都是邊做邊學,勉強幸不辱命罷了。」
他入職一個月後,喬香寒就不顧幾個業務經理的反對,把許多事全權丟給了他。
香玉貿易是喬香寒十多年前來蒲州後一手創辦的,股東除了喬家兩姐弟,只有喬香寒的好友梁今昕,和一般的家族企業不同,公司里沒有喬梁兩家的親戚,也沒有什麼關係戶,不少員工留過洋,剩下的也都是正兒八經高中、大學畢業的。
韓墨驍這個一天班都沒上過的孤兒院院長突然成了總經理助理,大家本就諸多不滿,見他年紀輕、清瘦孱弱,長得又很好說話的樣子,誰都不拿他當回事,幾個業務經理更是合起來跟他唱反調,他說的話一句不聽,讓乾的活一件不干。
大伙兒都等著他要麼去喬老闆那告狀,要麼負責的事出差錯,被喬老闆辭退,反正怎樣都是一場笑話。
韓墨驍懶理這些小動作,又花了一多月埋頭加班加點,自己往歐洲打電話、發電報,又一個人準備文件、翻譯資料、核對設計稿件和訂貨數量,自己跑相關手續和資質,愣是把喬香寒上次在歐洲沒談妥的一個時裝品牌代理拿了下來,拿貨價比預期低一成,壓貨量更少,其他合作條件也寬鬆一些。
國內這邊
韓墨驍也打理得很上手。香玉下面的二級經銷商,韓墨驍上次在發布會上已經都見過,他們也都知道他是梁四爺親自推薦的人,對他的工作很配合,這批冬裝也痛快地提交了訂貨單。
眼下就等著第一批冬裝成衣到貨往下鋪,估摸著下第一場雪的時候,蒲州的公子小姐們能穿上最時的歐洲時裝。
香玉裡頭那些人都不敢再說什麼,韓墨驍的話也有人聽了。
喬香寒笑意更甚:「你也別謙虛了,梁四爺現在見了我就找我要股份,說我搶了他的人,他應該分紅。」
韓墨驍也垂眸笑笑:「天也不早了,您快回吧,齊玉要等急了。」
「是得回去了,」喬香寒一邊收拾一邊蹙眉搖頭,「那小子沒有一天給我省心的。」
「怎麼了?」
「剛才家裡打電話來,說今天齊玉去參加林家小姐的生日會,竟和同學打了一架,飯都沒吃就跑了,」喬香寒嘆了口氣,「幸好半路遇上了岑司令的兒子,人家好心給他送了回來。還不知道他傷得怎麼樣了,我得回去看看。」
「受傷了?」韓墨驍起身道,「您快回去看看。」
「沒什麼大事,你也早些下班,」喬香寒拎著包和他一起走到門邊,又笑道,「早點回去陪你們院那個小彤彤。」
韓墨驍點頭,回到辦公室收拾了一下,下樓去附近的點心鋪里買了一盒點心,拎著往逢春院走。
這兒離逢春院走路有些遠,但今天時間還早,他許久沒運動,打算散散步,便沒有叫黃包車,這個點路上的車有些多,他站在路口等過街時機。
沒一會兒,他看到了梁公館的那輛車停在斜對面一棟高檔公寓樓門口。
這兩個月他和梁四爺關係不錯,面也見得密,那輛車隔三差五接他送他,不知坐了多少回,現在已經到了隨便看一眼就能認出來的程度。
果然,車門打開,梁四爺從車上下來,韓墨驍心裡一喜,打算前去蹭個車。
可梁四爺又回頭伸出手,從車上扶下來一個人,韓墨驍認了認那背影,仿佛是展鵬。
他時常去欣日辦事,難免遇著這位。儘管梁四爺號稱已經從中調停過了,可展鵬除了公事上對著他指指點點,還老喜歡纏著他陰陽怪氣地說幾句話。
不過韓院長之前已經決定不去多想也不計較,便也都隨他去,私底下則是能避則避。
只是沒想到時間一久,他竟連展鵬的背影也認得了。
展鵬靠著梁今曦走了兩步,到公寓門口和他說了句什麼,梁今曦便無奈地搖搖頭,走到他前面蹲下,似乎要背他。展鵬不肯,梁四爺便轉身把人抱起來,走到裡面去了。
哎,打情罵俏麼,對著不同的人其實也都是同一套。
韓墨驍冷靜地收回目光,重邁開步子往前走了幾百米,到了另一個路口再過街,回到逢春院吃了飯,又教幾個小的寫了會毛筆字,便洗澡打算睡覺了。
梁四爺雖然沒有要那張認養證明,但除了安排學校,還承擔了丫丫他們的生活費,柳芽只需要幫著帶彤彤,閒下來便又做些飾品去賣,開始給自己攢嫁妝。
現在確如喬香寒所說,逢春院已經沒有多少大事兒需要韓墨驍操心,經濟上暫時也沒多少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