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姐,」韓墨驍起身相迎,笑道,「我早在嘉賓名冊上看到您的名字,正納悶怎麼沒見著人。」
「一來就被幾個分銷商拉著聊了半日,我都沒來得及去和梁先生打招呼,」喬小姐說完又朝瓊斯盈盈一笑,用英語道,「瓊斯先生,久仰大名。」
瓊斯眼睛一亮,忙起身問好,替她拉了椅子讓她入座。
喬小姐從小巧的手包里拿出一張雙語名片遞過去,瓊斯接過來一看,她是香玉貿易公司的總經理,名字叫喬香寒。
看到她的名片,瓊斯便想起來了。香玉是欣日的一級代理商,主要做進口日化,盤子相對比較小,但勝在會營銷,又懂得抓年輕人的眼球,生意做得倒也穩當。
除了從欣日這樣的大公司拿貨,香玉也會從歐洲直接進一些小眾的奢侈品回來賣,比如手工包包、鞋子、飾品,都由老闆喬香寒親自去挑選,數量有限,誰買都要提前找她訂貨。
瓊斯到蒲州期間,喬香寒正好出了國,前幾天才回來,兩人一直沒見到。
「原來您就是喬老闆,」瓊斯笑容燦爛,夸道,「梁先生說您是女中豪傑,最會做生意,我覺得他說得不準確,您不僅是女中豪傑,更是難得的美人。韓先生認識這樣的大美人,竟從來不和我說。」
韓墨驍笑笑:「我是喬家的家庭教師,教喬小少爺彈鋼琴。」
喬香寒紅唇微啟,笑得甜美:「我那個弟弟嬌生慣養,給韓老師添了不少麻煩。」
喬齊玉現年十七,在貴族學校讀書,成績不算拔尖,但人和姐姐長得一樣漂亮,家境又好,身邊圍著不少同學,性子便也有些孤傲,時不時就要鬧出些小狀況,叫喬香寒頭疼。
但喬小少爺尤其喜歡韓墨驍,儘管他沒像其他老師那樣拿過很多鋼琴比賽大獎,與其說教他彈鋼琴,不如說是陪,可喬齊玉就是樂意韓墨驍教,有什麼心事也願意跟他說。
難得弟弟和人投緣,喬香寒對韓墨驍便也很尊重,每次都派車來逢春院接送他上下課,時不時也由司機帶些物資給院裡其他孩子。
韓墨驍對這位僱主感觀也很不錯,便和她多聊了幾句。
因有瓊斯在場,兩人用的是英文,瓊斯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插不上什麼嘴,但兩位美人在眼前輕聲細語,他偶爾應上一兩句,倒也自得其樂。
聊了一會兒喬齊玉,喬香寒又和瓊斯聊起香水來,韓墨驍剛剛用過,被問到時把和梁四爺說過的那番話又用英文說了一遍,瓊斯聽了大為讚賞,喬香寒道:「韓先生這麼說,我倒覺得這款香水可以用『玫瑰詩人』這個名字來做推廣。」
「的確浪漫,現在的名字不夠響亮,我回去就讓他們改,」瓊斯也點點頭,「女款是否也可以直接用這個名字?」
「女款我剛才聞了聞,比男款給人的感覺更柔軟甜蜜,」韓墨驍想了想,道,「不如叫『玫瑰情人』更合適。」
其他兩人一聽,都覺得相當貼切,三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舉起了手中酒杯。
喬香寒看了看韓墨驍,搖頭嘆道:「我認識韓老師大半年了,竟不知道你會做生意,如今倒被四爺搶先招進欣日,真是可惜!」
「我哪夠格進欣日?」韓墨驍笑笑,「來見見世面罷了。」
喬香寒秀眉微挑,不再說什麼,笑著抿了一口酒。
梁四爺從包間出來,遠遠便瞧見韓院長和一男一女相談甚歡,觀眾席燈光昏暗,但他神情放鬆、笑得很明亮。
展鵬朝他看的方向看去,喬香寒正站起身伸出手,似乎在邀韓墨驍跳舞,展鵬笑著說:「韓先生果然是交際高手,瓊斯也就罷了,喬老闆向來什麼男人都瞧不上,竟然會主動要和他跳舞。」
喬香寒生得美,生意場上長袖善舞,可老家偏遠,在蒲州也沒什麼背景,少不得招來一些豺狼虎豹的想尋機占點便宜,欺負她一個孤零零的小小女子。不過這喬香寒看著柔柔弱弱的,骨子裡卻是個高傲的,好幾回差點魚死網破也沒叫那些男人得逞。
有一回她衣服都被撕破了,身上又是酒又是血,從一個包間跑出來躲進女盥洗室,遇到正在補妝的梁今昕,把人嚇了一大跳。
喬香寒笑盈盈地對著鏡子整理頭髮、擦掉臉上的血跡,對她說:「血不是我的,是那臭男人的。姐姐要是方便,能否把外套借給我?家裡弟弟還小,就這麼回去他會害怕。」
打
那之後,喬香寒和梁今昕變成了好朋友,在蒲州也總算有人撐腰。彼時梁老爺子還在,喬香寒也在梁今昕幫助下順利拿到欣日的代理權,日子好過了一些。後來梁家出事,喬香寒也是堅定地站在梁今昕姐弟一邊,非但沒趁機另攀高枝,還相當仗義地補了一大批貨、又幫忙介紹了好幾個外地的代理商。
韓墨驍站起身,讓喬香寒挽了他的手臂走進舞池,把手扶在她後背,帶著她慢慢地轉了起來。
懷裡的女伴明艷美麗,手腕上名牌腕錶上的鑽石閃著光,韓墨驍眼裡仿佛也閃著光。
瓊斯似乎有些落寞、又有些欣賞,坐在位置上撐著臉看著他們,時不時抿上一口酒。
兩人貼得近,一邊跳舞一邊還在聊著什麼,似乎心情都很好,誰都沒有注意到遙遠的包間門口站著的男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韓先生是天生的貴族,」展鵬似是有所感慨,「可惜了,偏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兒,會這些場面上的事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