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勢力差不多,梁四爺還稍微壓了趙雷音一頭。趙雷音有個當副市長的姐夫,梁今曦也有,人家的姐夫還是正的。
而且小楓又沒真偷人家的東西,那事兒本就是趙雷音圖謀不軌沒得手,伺機報復。聽說趙廳長最討厭兩個男人之間搞那檔子事,梁今曦沒給他捅到明面上去已是很給他面子。
梁四爺還親口說這事已經翻了篇,韓墨驍便以為大家心照不宣的也就過去了,以後各走各的路,互相裝作不認識也就罷了。
可這只是他這種普通人相信世上還有那麼一點天理和公道的看法,認為既然趙雷音有錯在先,他明著申不了冤,找一個背景更硬的人出面就行了。
但在趙雷音看來,活脫脫等於梁四爺橫插一腿把他的人給搶了,要沒有能讓人家滿意的利益,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韓墨驍閉了閉眼,他還是太天真、太愚蠢了。
第13章
展鵬說完又「哎喲」一聲,左右看看沒人在附近,才對韓墨驍道:「我剛才就是隨便發發牢騷,韓院長可不要去趙三少那兒告我密。」
韓墨驍差點被包子噎住,忙喝了口豆漿咽下去,皺著眉問:「展助理這話從哪兒說起?」
「聽說韓院長曾經給趙家做過家庭教師,也算是跟過趙雷音吧,」展鵬歉意地笑笑,「我這口無遮攔的,竟當著您面說您的前僱主,是我不對,韓院長別往心裡去。」
「我做家教是趙家大少奶奶聘的,和趙三少爺沒什麼瓜葛。」韓墨驍嘴上只解釋了這一句,心裡卻不大痛快。
既然不想叫別人知道,為什麼又跟他這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說這麼多?能做欣日集團總經理的助理,展鵬不可能是這麼冒冒失失的性子。
明知道趙雷音沒孩子,不可能找他做家教,還故意說些曖昧的話,這展鵬是知道點什麼還是誤會了什麼?
如果知道,是梁今曦還是趙雷音說的?
「韓院長有沒有想過來我們欣日上班?」展鵬又道,「您來的話,我們四爺肯定高興。」
「我沒有展助理這樣的才情,文憑也不夠,沒資格,」韓墨驍有些乏了,垂著眼兩手一攤,「哪像展助理似的,過五關斬六將,憑真本事走到梁四爺身邊。」
展鵬哈哈一笑,閒聊了些別的,這飯也就吃完了。
韓墨驍有些消化不良,回了逢春院喝了一大杯茶才順過氣來。
韓楓他們都已經按吩咐把該辭掉的工辭了,眼下都在教室里溫習功課,小的幾個在隔壁由柳芽領著讀書。
韓院巡視一圈,心情這才重好起來,挨個看了看情況,指導一番,又給小的上了堂課,一上午也就過去了。
午休過後,韓墨驍在書房練字,想來想去,決定乾脆給瓊斯寫幅最普通的行楷,於是重換紙研墨,打算開寫。
還沒動筆,院裡又鬧哄起來。
韓墨驍以為又是那幾個小的打鬧起來,拉開書房門正要說話,卻瞧見幾個穿制服的人拿著幾個箱子進來了,為的那個正和柳芽說著什麼,小的們都跑去圍著他們看熱鬧。
「怎麼了?」韓墨驍走過去問。
「院長,」柳芽扭頭走到他身邊道,「這幾位大哥說要給咱們院裡安裝電話,是你安排的?」
韓墨驍搖了搖頭,對為的那位道:「這位先生,我們沒有要安裝電話,是不是弄錯了?」
「這裡是逢春教養院麼?」那人看了眼手裡的單據,問。
「是。」
「那就沒錯了,」那人道,「我們只是聽差遣辦事,其他的也不太清楚。」
「能否把單子給我看看?」韓墨驍道,抬手接過那人遞來的單據仔細看了,在右下角看到訂購人的簽名:馬正德,旁邊還有一個電話號碼。
韓墨驍想了想,對為人道:「先生,您在這兒稍坐,我出去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免得弄錯了也白費您的功夫。柳芽,給幾位先生倒茶。」
吩咐完,他立刻拿著單子出了門,找了個公用電話,對著單子上的號碼撥了過去。
果然是梁公館接的。
可是梁四爺沒空,門房替他把阿德叫來了。
「阿德先生,電話機是您簽的字麼?」韓墨驍開門見山地問。
「是四爺吩咐的,往後他想見您也不能總讓我去等,」阿德道,「有了電話就方便了。」
「電話太貴重了,」韓墨驍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說,「我們逢春院付不起月租和電話費。」
那個年代的電話一般只有政府部門、商務機構和一些大公司以及有錢人家裡有,光安裝費就得幾百大洋,每個月還有月租、電話費,普通老百姓家裡一年不吃不喝才能勉強裝上一部電話。
所以大部分人有事都是找人送信或拍電報,實在著急的才去公用的電話那裡打一下電話。
逢春院雖然得了瓊斯的捐贈,可離使用這樣的奢侈品還太遙遠。
「費用由梁公館承擔,四爺說了,不許拒絕。」阿德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韓墨驍皺了皺眉,只得也掛了電話,付了錢又跑回了逢春院。
電話最終被安在了書房裡。
韓院長寫了一下午字,瞧都沒瞧那嶄的黑色電話機一眼,更沒有再給梁四爺打過去。
院裡那些小的卻早就坐不住了,一個勁兒想來看電話機,都被柳芽和韓松攔住不許去打擾,等到了晚飯時分,終於找藉口烏泱泱地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