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這兒,一會兒再讓小垣給你提回去。人來了就好了嘛!」
這怎麼行,回家要挨爸爸媽媽說的。
不過江念也沒特別直愣愣地拒絕,只笑著先坐下了,走的時候才偷偷溜就好了嘛。
「爸爸媽媽買的軟桃子,爺爺要不要嘗一嘗?」江年年把袋子裡最大的那一隻桃子拿了出來,口氣還有點炫耀的意思。
「這個是我挑的哦,又大又甜又軟!」
老爺子笑眯眯地摸了摸桃,然後讓江年年坐在旁邊,正好溫垣隨後進門,就抓了壯丁讓他拿去洗一洗剝好皮。
溫垣點了點頭,任勞任怨地接過來,餘光看見一側的熱水瓶里也沒水了,就順手把熱水瓶也給帶走了。
江年年對著他偷笑了一下,然後轉頭變開心果逗爺爺笑。
「爺爺你不知道,我們每天吃飯就像打仗一樣,鈴聲一響,就浩浩蕩蕩一堆人往食堂沖。。。。。。」
開水處在二樓,溫垣常溫水和開水各打了一半,以便水瓶里的水能隨時能保持溫熱入口的溫度。
水頭在走廊另一側,他俯身把桃子洗了洗,皮兒也都給搓了搓洗乾淨了才拎著東西回來。
還沒推開病房的門,溫垣就聽見了裡面傳來的爽朗笑聲。
他從玻璃窗往病房內看去,嬌嬌小小的姑娘也不知從哪裡弄了副飛行棋,正拉著老爺子擲骰子玩,看樣子已經玩了好幾輪了,一老一少臉上都貼了好幾張小紙條,看著滑稽極了。
溫垣沒立刻進去,而是悄悄掩上了門,背靠著牆壁站了一會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天賦,江年年的獨特在於她身上那股誰也不能抗拒的親切和溫暖,憑著這種特殊的能力,她哄得好久都未曾開懷的老爺子這會兒眼角眉梢都透著高興。
這是溫垣所不能做及的。
他自己也意識到了,明明她入學很晚,卻輕易和周邊的人都熟了起來。
溫垣指尖輕輕摩挲著冰涼的牆壁,走廊里開著冷白的廊燈,在眉骨一側投落出一點陰影。
他能有交流的人很少,她的朋友卻並非只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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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單車
江年年陪著老爺子玩了好一會兒飛行棋,倆人一邊玩一邊聊天,氣氛很是融洽。
從溫爺爺口中,江年年得以窺見了另一個溫垣。
溫垣並不是一開始就像現在這樣沉穩內斂,而是也有過非常調皮搗蛋的時候。
溫爺爺很是懷念那時的孫子——
「你不知道呀,小垣小時候可淘了,整天爬高上低,招貓逗狗,回回進家門的時候都是玩得一身泥,那時候老大媳婦兒還在,經常凶他讓他乖一點,當個好孩子。」
「好孩子哪是那麼好當的」,老爺子嘆了口氣,「那不都是碰的頭破血流了才學會收斂才成長。」
他倒是寧願溫垣不要像現在這麼乖,小小年紀就處處操心,沉默寡言好似是個大人一般。
「他媽媽走了之後他心思就重了,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一樣,有什麼事情也很少跟我講,是覺得會給我添麻煩吧,他之前還有過故意不好好考要退學的念頭。」
當時看到成績單的一瞬間,他心裡起的念頭不是恨鐵不成鋼的氣憤,而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愧疚。
老爺子就這麼一個孫子,瞧著他這些年過得樣子就覺得心疼。
「你說說,現在就剩我們爺倆了,親人之間,哪有麻煩不麻煩的呢?無論怎麼難,日子總會過去,選了有盼頭的路,往後的生活才會真的好起來。」
他對溫垣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期許,「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好好長大,好好學習,考上個好點的大學,將來找個穩定又體面的工作,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那就行了。」
溫家的霉運,到他這兒就結束吧,大兒子大兒媳的遭遇,他再不想看到在小輩身上重演。
溫家就剩下這一個獨苗苗,得好好的啊!
其實大兒子溫嶺出意外之後並未發現遺體,沒找到下落,或許剛開始能給剩下的人留有一絲幻想。
但老爺子盼了那麼多年,始終沒有溫嶺的任何消息,早已認了命。
他真活著早該找回來了,這麼些年他和溫垣一直守在家裡,怎麼也該收到個信兒了。
老爺子一想到大兒子,心情就有些不愉,精神上也有些疲倦。
江年年看溫爺爺這情況也收起了飛行棋盤,給老爺子掖了掖被角,輕聲道,「爺爺先休息會兒,我去看看溫垣怎麼還沒回來。」
「好,別跑太遠,沒找到就先回來。」
江年年點了點頭,將百葉窗拉了下來才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
江年年推開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一側的溫垣。
他腳邊放著熱水瓶,熱水瓶上掛了一隻桃,裝桃子的透明塑膠袋底部隱隱聚了一點水珠,桃子似乎被狠狠洗過,果皮上淺淺的一層毛幾乎不見了。
空曠的走廊里,男生下頜半仰,雙手輕抱在胸i前,整個人微微靠在牆壁上,似乎在假寐。
似乎感覺到了門邊的動靜,溫垣忽然睜開了眼睛,久未睜開的眼睛一時不適應正常的燈光,被廊燈刺激了一下後狹長的眼輕眯著眨了眨,臉上還帶著一絲迷濛。
江年很少在他臉上瞧見這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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