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的思绪被一阵忽然响起的铃声刹停了,看着屏幕上方的名字,李致做了两个呼吸才按下接听键。
“你忙完了吗?”6€€的声音从电波那头传来,温柔的语调中难掩期待的语气,“有没空一起吃饭?”
李致满脑子都是刚才李唯问自己的那些话,以及昨天一天下来他和6€€有些失控的进展,尤其是想到昨晚,6€€已经明确表现出想要更进一步后,他开始迟疑了。
“我晚上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你自己吃吧。”他回答道。
“就算要开会也不能不吃饭,”6€€说,“那个会是几点的?我可以去中楷楼下等你,就在附近随便吃点?”
“还有十几分钟就开始了,你忙了一天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6€€很清楚李致一旦忙起来是没什么时间应酬自己的,只好说:“那好吧,你记得吃点东西再开会,别又搞得胃难受了。”
“好。”
“晚上我等你电话?”
“好。”
放下手机,6€€看着返回到拨号页面的屏幕,从胸腔里叹出了一口气。
外面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也收拾一下,现在时间还早,他回家了一趟,陪爸妈和外婆吃晚饭。
晚上到自己家,他消息问李致会议开完没有,洗完澡了李致才回电话过来,说要去新塘那边的工地处理点事情。
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6€€叮嘱李致注意安全,挂了之后把李致的枕头抱在怀里,催眠自己睡觉。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周三中午李致陪他吃了顿午饭之外,其他时间他们都没见到面。
李致的工作一向很忙,这方面6€€能理解也能体谅。但是那天约会之后,他们之间好像又冷下来了,这让6€€心里没了底。也不知道是因为李致太忙,没怎么见面的缘故,还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太急进了,让李致有了顾虑。
心里揣着不上不下的情绪,这一晚6€€几乎整夜都没睡着过。第二天早上,郑海悦看他又戴上框架眼镜来遮黑眼圈了,不禁跟他开玩笑是不是鬼混了一夜才搞成这样。
6€€扯出一点笑容,只说是没睡好,在办公室忙了没多久,楼下的保安就打内线电话上来,说有人在下面吵着要见他。
下周就是流浮开馆的日子,馆内的装修与布置已经完成了,韩煜和林贞提供的展览作品也按照之前的规划一一摆放好,李致向he11er老师借来的十几件雕塑收藏品也都放在了第四号展室。整个流浮的安保系统已经全面启动,陌生人无法进入,即便是有预约的熟人也需要在保安的带领下才能进出。
“对方有说名字吗?”6€€问道。
“就是郭文诗,”打电话的保安之前见过郭文诗,还认得她的样子,“6总,她很坚持要见您,我说没预约不能进,她就要您下来,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当面说。”
6€€自觉与郭文诗没什么好谈的,但是她耗在门口不肯走,还吵囔着要见自己,这么挡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让保安把她带到隔壁副馆,在一楼的咖啡厅见面。
6€€到的时候,郭文诗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捏着一只细柄勺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比起之前几次见面,今天郭文诗的打扮朴素了很多,一条白色的薄纱长裙,搭一件灰色立领毛衣,柔顺的波浪卷被夹固定在后脑上,脸上还戴着口罩。
听到脚步声,郭文诗回头看过来,不知是没化妆还是没睡好的缘故,眼神显得很憔悴。
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6€€开门见山地问:“郭老师,你来找我想说什么事?”
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液体,郭文诗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我知道这么过来有点唐突,但是现在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到底是什么事?”6€€又问了一遍。
其实看着郭文诗这个样子,6€€隐约能猜到她想要自己帮的忙可能是约李致见面。
李致有助理和秘书,如果郭文诗没办法自行联系上,说明李致根本不想见她,如果她拜托的是这个,6€€也无能为力。
等了一会儿,郭文诗果然开了口,先是求他帮忙约李致,被他拒绝以后,郭文诗的眼眶红了,捂了捂嘴,表情看着像是不知所措。
“6总,我真的求求你了,”郭文诗哀求道,“我知道那天晚上那么对待李致是我不对,是我的错,他生气是应该的,但是他现在已经快把我逼死了。”
“我被他揭了短,已经受到惩罚了,可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赔偿款啊。现在上海那边还有两家画廊也在找我索赔,都是天价,我就算把存款和房产都拿出来也不够!”
副馆的咖啡馆尚未对外营业,目前只对馆内的员工开放,这会儿正是上午最忙碌的时候,馆内除了吧台里面的一个服务生之外就没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