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青想到这里,冷笑一声,她从椅子站起身缓缓走过去。
看着付荣君崩溃到站不住的样子,错开目光往外走。
几步走,她停在门口。
没来由的问一句。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叫你妈妈的样子吗”
身后付荣君,不知怎的,突然从椅子跌在地上。
轰然一声。
像什么倒塌。
程季青说。
“千万别记得,你不配。”
顶层的办公室,昏暗如夜。
关了门,窗帘散下。
办公室的隔音是极好的,即便警笛声就在楼下,合上所有隔档,便也听不出什么。
程景侧躺在沙上,程季青来过,她没见,她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心情复杂的像大染缸,愧疚与痛苦,纠缠着她。
桌上的烟灰缸停放着一堆烧尽的烟蒂。
还有一份程季青送来的遗嘱复印件。
程兰的第二份遗嘱里。
一分钱没有留给付荣君,却将股份分成了两半,她与程季青一人一半
程景面朝沙,稍稍卷着身体,那双穿着西裤的修长笔直的腿有些屈就弯着。
她埋在黑暗里。
一时间起不来。
程季青到楼下,忽而一点凉意落在脸颊上。
她仰起头,恍然现,这太阳天竟然能看到一点雪花。
是少见的太阳雪。
很小很小,她伸出手去接,眨眼既化,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程景需要一段时间调节。
她相信程景能过去。
雪花在掌心微凉,程季青忽然想白新了。
从口袋里去拿手机,几乎刚拿出来,屏幕便亮起来。
看到熟悉的字眼,刚才在这座大楼里的所有沉闷,一瞬间烟消云散,她弯了弯唇,接起。
“喂”
“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程季青捏了捏围脖“你在哪儿”
“猜猜。”
程季青沉默两秒,哄说“快说吧,我想你了。”
话音落下,听到低笑。
而后一声鸣笛,自身边与手机里传来。
她怔了怔,往路边看。
白新说“转头。”
程季青依言往后转。
繁盛楼影,青石板路,白新一身黑色大衣站在几米外,围脖是白色的,遮住半个下巴,头撒落肩上,被风吹地一晃又一晃。
白新歪了下脑袋,勾起唇。
她已准备走去。
但是接着,对面的人朝她跑来。
冷气裹挟着香风扑倒怀里,程季青的心脏一下满地溢出来了。
她将人紧紧抱住,托着腰身离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