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大抵是小孩兒怎麼教也教不會,導致家長情緒極其不穩定,急脾氣的,教著便忍不住吵吵起來,要不是親生的,都想直接扔出去了。
最後,律所內最年長的且有兩次育兒經驗的同事總結,輔導功課這事兒真不是人能幹得事情,術業有專攻,有的錢就得給別人賺,還陪伴孩子學習呢,她寧願把他們家書架上所有同法律相關的書籍都背一遍,也不願意輔導功課。
周程遠想,相比之下,那他還挺幸福的。
等倪音寫完額外的練習題,周程遠批改過,倪音這周的作業便完成了,她撈過借給周程遠使用的抱枕,墊在自己腰後,調整好姿勢,舒舒服服地窩在椅子裡面,抽出被壓在課本下面的平板,點開最更的電視劇。
之前她在客廳看,聲音調得很高,書房安靜,驟然響起,倪音連忙撥到靜音,她抬頭,徵求周程遠的同意:「我可以在這裡外放嗎?」
周程遠冷酷拒絕:「不可以。」
倪音討價還價:「我作業寫完了。」
周程遠:「但是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
倪音:「……」
周程遠好心建議:「你可以去客廳,躺著靠著趴著,聲音多大都隨你,還有電視機的屏幕隨你選擇。」
倪音果斷否決:「不要。」
倪音試圖賣慘:「這麼冷的天,那麼大廳很冷誒。」
說實話,和倪音一起生活後,周程遠終於理解曾經室友吐槽自己女朋友的內容了,雖然這個類比不那麼恰當,但他深刻感受到「睜眼說瞎話」和「胡攪蠻纏」這兩個詞語的意思了,大抵不管哪個年齡段的女性,都熟練掌握這兩個技能。
周程遠瞥了眼倪音身上的居家短袖,不客氣地陳述出事實:「現在才剛入秋。」
倪音耍賴:「不管,我這叫共感,客廳那麼大,就我自己,孤零零的,心裡感覺影響到我的體感,我就是覺得冷,而且人多才有氛圍。」
周程遠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不欲和她繼續爭辯,不管對錯與否,倪音總是能扯出一些道理,而他也總是要讓步。
見周程遠重執筆,倪音鼓了下臉頰,也退步:「我帶耳機還不成嘛,不打擾你。」
但她不想動,漆黑如曜石般的眸子轉兩圈,她身體往前傾,手臂搭在書桌上,整個人趴伏在上面,離得周程遠很近,她歪頭仰視著,聲音泛著甜:「周叔叔~」
周程遠動作微頓:「嗯,又怎麼?」
倪音眨眨眼睛,黑睫纖長濃密,似一彎黑月牙,臉頰也漾出兩個小梨渦,她請求:「能不能幫我把耳機拿過來啊。」
周程遠:「……」
倪音默認他同意,毫無負擔地指揮道:「我今早還用了,應該在我床上放著吧,不然就是我房間的桌子上,那個銀色的頭戴式耳機,上個月你和我一起去買的,你還記得吧?」
周程遠無奈起身:「知道。」
倪音「啊」了聲,剛想到些其他的,忙又補充:「如果方便的話,周叔叔再幫我把床頭柜上的水杯拿過來吧,添一點點水就好,還有旁邊的小零食。」
倪音撒嬌意味更濃:「謝謝周叔叔~」
都這般了,縱是不方便,也得方便才行,周程遠太陽穴跳了兩下。
他一直都是一個很現實的人,他看眼前,很少去遙望未抵達的未來,如岑定或是其他朋友都假象過溫馨的生活,以及一兩個可愛的小孩兒,連男孩女孩都有準確的設定,但周程遠從來沒有過,他甚至連是否會結婚這個問題都未曾給出答案。
在這一刻,周程遠破天荒地像個俗人一般假象了未來。
他以後,他婚後,最好是生育一個男孩,因為女兒實在太磨人了,又嬌貴得很,打不得罵不得,還慣會撒嬌,太容易縱著了,不是個好兆頭。
心裡這般想著,周程遠還是起身去了倪音的臥室。
如今已經到黑夜,她窗戶敞著,微涼冷風湧入,白紗帷幔盪著層層漣漪,桌面的紙張嘩啦啦被刮落在地板,還有床上被隨意捲成一團的被子。
周程遠皺眉,這段時間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倪音的房間了,每次都是類似的情景。
著實……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間……
周程遠雙指壓了壓太陽穴,認命地走到窗邊,闔嚴窗戶,撿起被刮落的物品,簡單整理了下書桌,從枕頭和睡覺安撫娃娃中間撈出埋了一半的頭戴耳機,他沒忍住,又幫倪音收拾了床鋪和薄被。
最後,實在不願多看,關上燈,周程遠徑直離開倪音的臥室。
書房裡,倪音正在外放電視劇,手臂環著膝蓋,看得津津有味,見他進來忙按下暫停,抬手去接耳機,隨口嘟噥了句:「怎麼這麼慢啊。」
周程遠淡聲,意有所指:「給你收拾房間了。」
倪音完全沒當回事:「噢。」
看到拿過來的小零食,倪音問:「欸,我的堅果巧克力沒有了嗎?」
周程遠睇她一眼,他是故意沒拿:「少吃點糖,小心牙齒壞掉。」
倪音朝他仰頭,嘴角往兩邊扯,齜著一口整齊又潔白的牙齒,展示給周程遠,用事實來告知:「這不是還沒有壞掉嘛。」
周程遠沒好氣地掐著她臉頰,虎口剛好卡著下巴,手動關閉倪音洋洋得意的行為,延續起上一個話題:「女孩的房間亂成那樣,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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