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遠是居高臨下的姿態,在客廳被映亮後輕易地注意到倪音睡裙後擺那抹刺目的紅,幾縷慌亂划過眸底,他愣住,但很快,隱隱有猜測。
他禮貌地瞥過眼,關心詢問:「時間還早,怎麼起來了?」
倪音回答,剛說了一個「我」字便想起自己是準備做什麼,結果被懶懶吸引了注意,她尷尬道:「睡前喝了幾杯水。」
儼然是沒有察覺到此刻的狀態,周程遠提醒:「你先去,這邊我來收拾。」
到衛生間,倪音終於發現異樣,她揪著裙擺,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非常懊惱,也異常尷尬,同時還有些屬於少女的難掩的害羞。
但幸好,家裡有兩個衛生間,主臥里附帶的那個是周程遠在用,而這個是倪音獨用,她搬過來後周程遠都沒再進來過,裡面經常放有私人用品,不需要麻煩周程遠幫她翻找遞送,不然……她怕是要找個地洞鑽進去才行。
從衛生間出來,倪音低頭盯著地板,腳步飛快,準備溜進臥室。
還沒走兩步,周程遠叫住她,給她遞了杯泡好的紅糖薑茶,微燙但剛好能入口的溫度,然後又塞給她一個熱水袋。
貼心得像是一個男媽媽,沒有任何性別意識一樣。
雖然她很享受這種被周程遠圈在領地之內,沒有分別的感覺,但意識到這一點,倪音有些挫敗和彆扭。
周程遠摸小貓小狗似的,把倪音頭髮揉亂,哄道:「時間還早,還能再睡會兒。」
倪音悶悶:「知道了。」
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周程遠無奈地扯了下唇,看著倪音進臥室後,他把懶懶抱進貓窩,關上燈,也回了房間。
最近一年裡,倪音的生理期一直都不準時,但這還是她在周程遠家中,第一次弄到衣服上,床上的床單自然是不用說,一片暗紅浸在正中央,格外的扎眼。
倪音嘆了口氣,從柜子里翻出乾淨床單,自己潦草換上。
出乎意料的,她並未因為這讓人羞惱的意外而失眠,熱量貼著皮膚鑽進身體裡,很舒服,倪音很快墜入夢境,入睡前她還在想等會兒一定要早點起來,趁著周程遠沒看到,把搞髒的床單和睡裙清洗一下。
準確來說,是丟進洗衣機里,讓洗衣機來清洗。
家裡只一台洗衣機,一直以來,除去各自的私密衣物是手洗之外,她和周程遠的衣服、床上用品等都是用著這台洗衣機,而且大多數時間都是周程遠在使用。
但現在,這條染髒的睡裙和床單好像是可以歸進私密衣物之列。
倪音覺得有些彆扭,可如果不放進洗衣機,睡裙那麼大一件,床單又更更更大,她沒洗過,也還不會啊。
睏倦翻湧,思緒越發得無厘頭。
不知不覺間,倪音睡著。
再醒來,倪音已經有點睡過頭了,入睡前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早被丟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她半點沒有想起來,飛快洗漱,並飛快地拎著書包出門。
周程遠在背後叫住她,遞了個燜燒杯過去:「到教室趁熱吃,杯子直接拿回來。」
倪音很討厭薑絲的辛辣味,有點犯怵,手臂下意識背在書包後面,抗拒的意圖很明顯,她皺眉:「凌晨那會兒,不是才喝過一杯嘛。」
周程遠繞到她身後,拉開書包拉鏈,邊往裡面塞,邊解釋:「煮的小米紅豆湯。」
凌晨被吵醒後,周程遠沒有多少睡意,他在書房坐了會兒,查了查之前聞玉竹推薦的燉湯,很多食材都沒有,最後便煮了個最簡單的小甜湯。
倪音「噢」了聲,沒再反抗,乖巧站立著,等周程遠幫她整理好書包。
周程遠好笑問:「現在滿意了?」
倪音故作矜持道:「勉勉強強吧,但給你面子,肯定喝完。」
周程遠握著書包上方的提手,掂了掂重量:「行了,你去學校吧,今天有事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關掉天然氣,簡單收拾過廚房,周程遠回房間換衣服,也準備出門,倪音風風火火地離開,臥室門大敞著,裡面的擺設一覽無餘,從她臥室門口路過,周程遠不經意便注意到被胡亂堆在椅子上的床單,一半拖在地板上。
陽台上有一個髒衣筐,他和倪音需要換洗的衣服不是順手丟進洗衣機,便是暫時丟進筐里,周程遠也秉持著給女孩子留出私密空間的觀點,非必要不會進倪音的臥室。
眼不見心不煩,但這會兒房門敞圓,容不得他視而不見,周程遠的強迫症有點犯了,看不得髒兮兮地團成一團,他猶豫了下,徑直走過去,拿出來後反手關上房門。
七點鐘,天光大亮,晨曦斜入陽台,懶懶以極其擬人的姿勢端正地平躺在地板上,暖融融的陽光曬在它的肚皮上,絨毛微炸。
恰恰好擋在路中間,周程遠從它上方跨過去,懶懶眼睛都沒睜。
要不是看到它隨著呼吸一鼓一鼓的小肚皮,周程遠都要考慮帶它去寵物醫院了。
正準備把床單塞進滾筒,周程遠發現卷在裡面的白色睡裙,染髒的部分已經變成暗紅色,挨著的床單部分也是如此。
他動作微頓,猶豫了下,將之重團起,放進髒衣筐。
再次從懶懶上方跨過時,周程遠停下腳步,皺著眉看了它幾秒,回到客廳,把貓窩裡的小毯子拿了出來,蓋在懶懶的小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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