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表兄卻是個見利忘義的,眼看著清荷姐的爹走了,沒了當大掌柜的爹,居然轉頭就娶了別的姑娘。清荷姐的娘都被氣病了。」松煙越說越義憤填膺。
程荀情緒有些低沉,卻抓住漏洞反問:「那關陳玄什麼事?」
松煙看著她臉紅了,支支吾吾半晌:「你!你怎麼油鹽不進!總之,你將荷包給她就是了!」
松煙急得一甩袖子,臊眉耷眼地轉身要走,又轉身認真看著程荀。
「陳玄哥是個好人,他只想著清荷姐沒了爹,婚事也沒了,恐怕日後艱難,才想著幫一把。
「這些銀子也是他好幾年的積蓄了。他不願意我把這事說出來,但我想著,清荷姐總該知道這些。
「別的不說,至少也不要誤會了陳玄哥的心意。」
松煙一溜煙跑遠了。
程荀低頭看著荷包,只覺得沉甸甸的。
待她回到小院中,恰好遇見了清荷。
她是個聰慧能幹的姑娘,從小就被大夫人送來照顧胡婉娘。她為人公正,丫鬟之間偶有鬥氣,她從不偏袒。
前幾日,程荀被趕去灑掃,她還安慰她,好好表現,總有一日能進屋伺候的
這些年裡,小院裡賞罰分明、上下清晰有條理,少不了她的努力。
程荀拿著自己的老夥計在院中掃落葉,餘光看著清荷。
她一如往常風風火火,在院內忙出忙進,看上去與松煙所說的境遇毫不相關。
是她還不知道這一切嗎?
等到夜裡,她回住處,路過偏房後的小樹林時,聽見了隱隱的哭聲。她這才知道,原來清荷早已知曉了一切。
程荀站在林外,看著她蹲在一小堆燃燒的紙錢面前,顫抖著肩抽泣。
她安靜地看了一會兒,一種類似的哀戚爬上她心頭。
她慢慢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第19章日漸寒
寂靜的夜裡,火苗安靜地舔舐著黃白紙錢,橙紅的火光印在清荷淚跡斑斑的臉上。
清荷有些錯愕地看著程荀,轉瞬扭過頭去,擦著眼淚掩飾道:「你怎麼來了?」
程荀在她身邊蹲下,從懷裡拿出陳玄的荷包:「清荷姐,有人托我給你這個。」
清荷看了她一眼,猶豫地接過荷包,打開一看,裡面裝滿了半袋子大小不一的銀錁子。她握著荷包,驚疑不定地問:「是誰?」
程荀用木棍輕輕抬起一疊被煙燻黑的紙錢,微弱的火苗頓時跳動起來,轉眼就躍到了紙錢之上。
她語氣平靜:「是少爺身邊的陳玄托人讓我拿給你的。他說怕你日後艱難,想要幫幫你。」
還未說完,清荷就將荷包塞進了程荀懷裡,語氣硬邦邦的:「誰要他可憐我?你告訴他,我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