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收起在女孩們面前的架子,小跑到台階下,仰頭諂笑:「福大管家,這回我可把好苗子都帶過來了,您可放心吧!」
胡府大管家福全懶懶地抬起眼皮,視線略過陳婆子,掃了一圈底下低眉垂目、戰戰兢兢的女孩們。
「頭都抬起來。」
他發完令,大搖大擺地走下台階,走到女孩們跟前,盯著眼前十幾張稚嫩的臉,一排一排踱步過去。
走到程荀面前時,他們對視了一眼,程荀隨即狀似恭順地垂下眸子,藏住眼裡的厭惡。
男人的眼神輕蔑又傲慢,打量她的樣子像在掂量案板上的一塊肉。
肥瘦如何、鮮與否、斤兩幾何?
值不值這個價?買來紅燒好還是燉湯好?
福全繞了一圈,陳婆子迎上去,他在人群中點了點:「……她、她、還有她,就這幾個吧。」
程荀餘光瞥見福全指到了自己,她和幾個女孩一同出列,又被帶去花廳中。
花廳里坐著一個滿頭珠翠的貴婦人,眉梢眼角已經有歲月的痕跡。在外頭仰挺胸的福全換了個模樣,彎腰立在一旁說明來意,言辭恭敬萬分。貴婦人挑剔地打量了她們一圈,勉為其難地頷。
「好好教,別弄出岔子。」
福全連連應是,輕巧地將女孩們帶出去,拉去一旁的偏廳中寫身契。
女孩們一個個上前按手印。程荀排在最後。前面的女孩們簽完身契後,都露出了安心的喜悅。
輪到程荀,她沾好印泥,緩慢地將手指按向身契上那個假名字。
手指按在紙上的那一刻,她聽見自己心底某個角落坍塌了。
她怔怔地站到一邊,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她告訴自己,程荀,落子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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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馬車疾馳在官道之上,路過之處,揚起一片塵土。
晏立勇坐在車中,望著趴在主座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心中焦躁不安。
「還有多久?」他一把掀開車簾,沉聲問道。
「還有半個時辰到驛站。」
晏立勇面色難看地坐回車廂。
與他同行的年輕親衛丁良安慰道:「大夫都已經安排好了,到了立馬就能救治。」
丁良用帕巾擦了擦少年額上的冷汗:「但願他能挺過這一劫。」
三天前,晏立勇和丁良在縣城裡打聽許久,終於得到消息,程六出住在四台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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