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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只怕驸马主持庆典是假私会情人才是真吧(第1页)

对于箫凌曦的表现,赵华棠大概是认可的,只是还远远够不到满意的程度。因此赵华棠并没有让箫凌曦起来,而是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要目光移到我身上,露出一抹别有用心的微笑:“那么驸马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这位假扮宫女潜入御书房图谋不轨的叶监军呢?”

好家伙!既然赵华棠都已经给我定好罪名了,这就是要逼箫凌曦在安庆与建平之间做取舍——他此时此刻做出的选择不仅关乎到我的生死更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

但是萧凌曦刚才那番掷地有声的表白令我开始不确定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都有些不确定如今的他会不会为了自保而牺牲掉我。胸口的那块大石头越压越深,我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认命地闭上双眼等待最终的结果。

“臣以为叶姑娘如今既然是安庆神武军的监军,若是不明不白地死在我们建平的皇宫内,难免落下话柄。方才丞相所说言,十分之有理,臣也认为她能掩人耳目并顺利潜入御书房有些蹊跷。依臣之见,陛下不如先严审叶琉璃,逼她供出宫中内应,再与朝中大臣们商榷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箫凌曦说的有理有据,我却听得心惊胆战。不会吧,玩这么大?!我能不能经受得住严刑拷打暂且不说,那位传闻中的内应不就是他本人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正常吗,难不成是想和我一起同归于尽?虽然我知道他的性格并不是表现出来的这般温文尔雅,而是近乎于疯狂的偏执,但也不至于……

之前惨痛的教训使我再次面对箫凌曦的时候已经足够谨小慎微,却不知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精心算计过的。他似乎永远都能预判我的预判,永远走在那个我望尘莫及的前方。现在回想起这段时间里生的一切,只会觉得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我不停的自嘲着,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到底是对自己不自量力的懊恼悔恨还是对萧凌曦继续对我欺瞒利用的失望透顶,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如今的我只想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布的究竟是怎样的局,打的又是怎样的算盘。但就算是他愿意亲口告诉我,我还敢信他吗?

要知道他从来都是只挑对自己有利的事说,并且虚中带实实中透虚,完全令人辨别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和目的,完美的将自己隐藏在层层伪装之后。

纷乱而沉重思绪犹如带着尖刺的藤蔓一般紧紧缠绕着我,我不停地猜测箫凌曦接下来的打算,可眼下我受制于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好好思考,更何况我与他的城府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从来只有他算计我的份,思来想去愣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哼,驸马这招缓兵之计实在是高啊!说了半天还不就是想保下这位叶姑娘吗?”赵华棠还未表态,周卓倒是忍不住嘲讽满满的先开了口,“要是她当真供出了内应,驸马恐怕就真的难以脱身了。陛下说的果然没错,驸马确实是个情种,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她的性命,这份感情还真是感天动地。若是郡主知道了,只怕会黯然神伤。”

“丞相有话不妨明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诋毁在下。”箫凌曦虽然依然单膝跪地,但浑身上下都散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他才是那个掌控局势的人。他仰起头对上周卓的视线,一双桃花眼敛去了脉脉深情,只留下冷如冰山的沉静,“丞相如此笃定在下与这位姑娘有所牵连,请问可否有什么证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卓冷笑着朝身后的部下做了个手势,待那人领命而去之后,周卓又踱至箫凌曦身旁,捋着胡须斯条慢理地继续说道:“驸马真是贵人多忘事,本相就好心提醒你一下吧!大约在一个月前,驸马可曾去过兰陵县?”

此言一出,箫凌曦明显愣住了。刚才的气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略显僵硬的身体和慌乱的神情。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周卓果然在箫凌曦身边安插了眼线。可箫凌曦一贯小心谨慎,而且安插眼线这种事是他的强项,怎么可能会完全没觉自己被监视了?

不过箫凌曦很快就镇定下来,沉吟了一会之后语气平稳地反问了一句:“上个月初一至初五是一年一度的丰收节,在下前往兰陵县主持庆典乃是职责所在,有何不妥?”

“只怕驸马主持庆典是假,私会情人才是真吧!据驸马方才所言,与叶姑娘早已恩断义绝再无往来,可本相收到的线报却是你与这位叶姑娘那日在眠花楼的密室中商谈许久,直至深夜才离开。你俩究竟谈了些什么,是叙旧还是密谋?若驸马问心无愧,又为何遮遮掩掩不肯如实相告?依本相之见,驸马如今是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竟然堂而皇之的欺瞒陛下,居心何在!”

不等箫凌曦回话,周卓狞笑着又将话锋一转,“驸马不是想要证据吗?本相今日定让你心服口服!”说完一挥手,那位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禁军在看到周卓的手势后,立即从身后请出了一个人来。

待我看清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之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许多——眼前正朝这边款款而来、姿态万千的女人居然是眠花楼的掌柜王妈!

难怪周卓的表现如此胸有成竹,看来是有备而来。看他这架势,今日是非要置箫凌曦于死地不可。也不知到底他和箫凌曦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煞费苦心的给他下套。

大概是见证人已经到场,周卓的气焰愈的嚣张,就连和赵华棠说话的语气都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谦卑:“上个月初驸马假借主持庆典之名去往兰陵,其实就是为了与叶琉璃见面。这位便是眠花楼的掌柜王妈,若陛下不相信老臣所言,只需亲自问问便知。”

末了,大概是为了给赵华棠施加压力,他居然也跪了下来,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高呼道:“堂堂驸马居然枉顾皇家颜面、国家安危做出这种里通外国的勾当!老臣恳请陛下大义灭亲,严惩萧凌曦这个卖国求荣的逆贼!”

纵使周卓表现得大义凛然,还给萧凌曦扣了一个巨大的罪名,但赵华棠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而是不冷不热地敷衍了几句:“丞相为了国事当真是鞠躬尽瘁啊,费心了。行了,二位都先起来吧。一个丞相一个驸马都跪在这像什么样子?”

箫凌曦闻言便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嘴里说着“多谢陛下体恤”,目光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瞥了一眼满脸难以置信的周卓。周卓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碍于赵华棠在场不好作,只能紧握着拳头怒视箫凌曦,恨不得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丞相的话你都听见了吧?”赵华棠那略带审视的视线落在了王妈身上,冷冰冰的丢下一句威胁:“倘若你不说实话或是恶意构陷,小心你的脑袋!”

王妈立刻麻利地跪了下来,低着头诚惶诚恐地表态:“天威咫尺,奴家定当如实相告。”

“朕问你,这位姑娘可曾在眠花楼与驸马密会过?”赵华棠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把我的脑袋仰了起来,好让王妈看个清楚。

王妈依言朝我望来,我顿时惶恐不已,下意识地就想别过脸去,生怕王妈把我认出来。虽说那日我浓妆艳抹、扮相妖娆与现在完全不同,但王妈作为一间那么有名气的青楼老板,必定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无奈赵华棠的手指犹如铁箍一般死死地扣住我,我只觉得下颌骨仿佛要被捏碎了一般疼得厉害,加上心中又气又急,眼眶一酸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王妈仔细地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之后又迅低下头去,十分笃定地否认道:“回陛下,这位姑娘面生得很,奴家不曾见过。”

赵华棠皱了皱眉,蓦地松开了手,寒着脸一言不。

这反转有点突然,我一时半会竟有些反应不来,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王妈居然说不认识我?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认不出我,但她可是周卓找来的,难道不应该站在他那边吗?就算认不出我也该顺着他的话指认我才对。这么忤逆,就不怕因此被打击报复吗?还是说箫凌曦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提前收买了王妈,并要求她作伪供?

但这对于王妈来说风险也太大了。万一东窗事,她不仅得罪了周卓还犯下了欺君之罪,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除非她十分确定箫凌曦能为自己脱罪。只是,这可能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瞪圆了双眼朝箫凌曦望去,却现他正巧也在看我。只是他面无表情,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就很快收回了目光,似乎不愿让我察觉到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尽管他不再看我,却阻止不了我继续看他。在看他的同时我也顺便启动微表情检测雷达,果然现了他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

相比于箫凌曦表面上的心平气和,此时的周卓就显得相当气急败坏。他一把揪住我的手臂将我拽至王妈跟前,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不可能!你给本相好好看清楚,那日在眠花楼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她?”

王妈被周卓的气势震吓得往后缩了缩,在战战兢兢之余还是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够了!”随着一声怒斥传来,赵华棠也出现在我的眼前,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说出的每一个字也仿佛带着寒气,“这就是丞相所谓的‘证据’?简直是笑话!”

周卓顿时语塞,愣怔了片刻,只得慢慢松开了我,但双眸却一直死死地瞪着箫凌曦不放,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面目也变得无比扭曲起来。

箫凌曦无畏无惧地对上周卓狠辣的目光,装出一副委屈又不解的姿态:“在下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丞相,否则丞相今日为何处处针对在下?清者自清,相信圣上明察秋毫,定能还在下一个清白。”

似乎是不打算给周卓反驳的机会,箫凌曦随即朝赵华棠拱手一拜,言辞恳切地请求道:“陛下,臣记得方才丞相说过,这位叶姑娘刚出御书房就被逮了个正着,若是她当真窃取了我建平的机密,身上必然还有证据。陛下何不即刻下令搜身?这样一来便可查明真相,孰是孰非也可一目了然。”

这出戏演到这里,再看不懂的话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笨蛋。箫凌曦之所以会故意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让周卓怀疑自己与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为了让周卓不知不觉地步入这个早就设好的陷阱里。而他此时要求搜身也并非是要落井下石、弃我不顾,而是要借此反咬周卓一口,让他彻底失去赵华棠的信任。

脑子顿时清明起来,因为我怀里揣着的只有一样东西,正是箫凌曦之前嘱咐过晚宴当天一定要随身携带的玉牌,还说这块玉牌有妙用。并且刚才那位曹公公让我换宫女的衣服时也特意提醒过一句,让我别忘了带上玉牌。由此可见,这个东西对于箫凌曦的计划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它的“妙用”应该就是在这时体现出来。

说实话,虽然总算想明白了箫凌曦真正的意图所在,但此时我的心情却相当复杂。一方面觉得自己再一次被箫凌曦利用了而恼怒不已。他明明可以事先把这个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又不可能不配合,可他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我也列为算计的对象,实在是太过分。

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他这招以身为饵实在漂亮,这样一来不但可以令赵华棠失去周卓这个得力干将,也是为接下来的最后一仗铺平了道路。如果没有了周卓这个老狐狸为赵华棠出谋划策、没有了地狱火这个强有力的致命武器,并且在国库早已亏空、民怨如此沸腾的情况下,如今的建平还能拿什么与安庆相抗衡?

思忖完毕,我轻轻呼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有意压低了声音却又刚好让离我只有一米远的赵华棠能清清楚楚的听见我的话:“丞相,你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能在圣上面前指认箫凌曦就是奸细的话便会替我求情、饶我不死的事可还作数?”

周卓的眼底立刻燃起一丝希望,想也不想便再度用力抓住我的手臂,忙不迭地答应道:“自然作数!姑娘可是想通了?”

“嗯,之前是我太天真了,还以为他能念在往日情分上救我一命,却没想到他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要置我于死地。眼下决不能坐以待毙,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本姑娘定要他付出代价!”我红着眼眶,说的咬牙切齿,尽量演出委屈与不甘,做出被背叛之人该有的反应。

周卓喜不自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还鼓励似的在我肩上拍了拍:“姑娘快将真相告知圣上,本相定会保你不死。”

我点点头,随后奋力挣开压制我的禁军,指着箫凌曦冲着赵华棠高呼道:“陛下,实不相瞒,我今日潜入御书房的确是有人指使,而指使我的人就是箫凌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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