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共分五界。昆仑之上为天界,四洲大地为凡界,弱水之滨为妖界,阴曹地府为冥界,大荒修罗为魔界,五界之间互不干涉,又同以天界为。
茗城与云时驾马一路走走停停赶了五天路,才来到这四洲之一的浔之洲都城,风西城。
二人下马入城后,很快便在城中最繁华地带,寻得了一处落身的客栈。
一回到房间,云时便重身倒在床榻上,一幅疲软不堪的狼狈模样,口中还抱怨不停:“骑了五天的马……我昔日真正做凡人都未这么累过!”
茗城轻身坐到桌旁,倾身望向窗外。
喧嚣的街市熙熙攘攘,错落的庭院炊烟袅袅。还有再远一些那金鳞灿灿的,是这风西的城中河,风西河。
她轻轻抿一口才沏好的茶:“你怕是做惯了神仙,早已忘了何为疲累了。”
“若非你执意如此,我们完全可以腾云驾雾而来,何必受这皮肉之苦——看你如今依然精神十足,难道你是假凡人之躯?”云时扶侧卧,一脸狐疑。
她淡然笑了笑:“是你太浮躁了!”
这家客栈距入城之门三里有余,街道繁华、人声兴旺,是个探查人迹的好地方,只可惜她向来好喜安静,尤其对于休息而言,并不是个好住处。奈何这云时昔年为凡人时便是个身娇肉贵的大少爷,如今重入凡间,却依旧舍不得吃一点身体上的苦,非要住这城里最好的客栈。
无奈她有求于人,也只好随了他。
“给你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等我回来咱们再一同出去。”茗城起身便要离去。
“你去哪?”云时慵懒地问。
“打探消息啊,少爷!”茗城关上门。
“知道了……”
。。。。。。
茗城叉腰挺立在喧闹繁华的贩夫走卒之间,并拧着眉宇背对一处莺歌燕舞的青楼大门,茫然四顾。
在她刚走出客栈大门时,曾听闻茶摊中的茶客们聊到一处书院,名为芳庭书院。上前攀谈之后,她笃定了这个目标,并经由他们与摊主的指引,自信满满地踏上了前进之路。
只是她忘了件事,自己不识路。她不过是低头安抚了一个与母亲走散了的孩童,便再找不到北,只能在人流熙攘中,胡乱打转。
约莫着又是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路过了钱庄当铺、茶社酒肆,甚至是富宅大院、庙宇楼阁,听了数十遍唱曲锣鼓声和吆喝叫卖声,却始终寻不到那书院的半个影子。
眼见兜兜转转在这偌大的风西城,委实浪费腿脚,她只得又寻到一个代写书信的摊位,看了看那满头斑白的中年男子。
他背靠河水而坐,昏昏欲睡仿佛随时都会栽入河中。
“姑娘,是要代写书信么?”男子在自己微眯的眼缝中瞥见有人靠近,紧忙满脸堆笑地起身,不停点头示意她坐下。
“先生,我不需要写信。”茗城见他露出恼色,随即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块碎银放到桌上,“想与你打听个事……”
“您说,您说!”男子欣喜若狂地收了银子,瞪大放着绿光的双眼对其吹了又吹,擦了又擦,自顾自地坐回椅子里。
“这芳庭书院……怎么走?”寻问间,她依旧向四周不停张望,目光扫过每个路人。
还不及男子有所回应,隔壁香料摊旁传来一阵吵闹的絮叨声。茗城寻声望去,正是云时所说的那位王大娘。
好巧不巧,她正在操心茗城的终身大事。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天天跟个公子厮混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怀了人家的种,才见不得光,只能天天躲在房中不出门!”眼见香料摊那姑娘脸上已是红得宛如海棠果,王大娘仍是喋喋不休,“所以说啊,姑娘家到了出嫁的年纪,便要赶紧嫁人!可别像那个老姑娘似的,一把年纪了,恐怕都没人要了!”
“王大娘。”茗城探头向其展开犹显单纯的假笑。
那王大娘先是一阵目瞪口呆,但很快又迎上一脸虚伪的热情:“呦,这不是那谁家的那个姑娘么!”她故作姿态向茗城身后望了望,煞有其事地压低了声音:“怎么,那位公子怎么没有陪着姑娘出来?这是被公子家里现了,跑了?这般……还将你赶出来了?”
茗城没有说话,由着她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