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授原以為自己帶出的林伽青,也能在往後讓自己驕傲自豪起來,可誰都沒料到那場意外。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借著這個機會,對林伽青說出那番話吧。
老師不求你為老師帶來名聲了,也不求你頂天立地為民求正義了,只求你好好活著,快快樂樂的。
林伽青費了很大的勁才逼著自己走出來,可她還沒辦法釋然,釋然那場意外給自己的人生帶來的巨大更改。
誰能輕易接受呢,原本老天遞到你眼前的是一塊草莓蛋糕,可是蛋糕碎了,老天還扇了你一個耳光。
但你明明沒有做錯什麼。
她獨獨沒有料到,她太過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忘了身邊的父母家人和過往的老師同學,大家都不願意看見她一蹶不振,不願意看見她臉上再也沒有笑容出現。
確實,曾經所有人都對她有所期盼,但突遭變故,那些期盼早就悄悄產生變化了。
從期盼她成為一個大律師,一個善良正直維護社會正義的人,變成期盼她成為一個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普通人。
期盼都還在,只是她自己守著從前的期盼沒有挪動罷了。
林伽青就這樣躲在褚笙萊的懷裡,哭了個痛快。
唯一就是可憐褚笙萊,周遭的人都對她投來疑惑的目光,好像是她把林伽青惹哭了似的。
褚笙萊才不管呢。
她摟緊了林伽青,什麼都沒說,安靜地讓她宣洩好了情緒。
好半晌,懷裡的哭聲慢慢停了,變成細微的啜泣,褚笙萊從口袋裡摸出紙張來,塞到林伽青手心裡。
「擦一擦,哭得像個小花貓。」
林伽青接過紙,褚笙萊要抽開手,結果手指被攥住了。
林伽青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手指壓著她的掌心,不想讓她鬆開。
聽說人難過的時候,和其他人的肢體與皮膚接觸能夠帶來些微的安慰,褚笙萊不動彈了,任由林伽青索取。
能為她帶來這細微的安慰,她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風吹了好幾遭,她們站立的地方從喧囂變為平靜,只有樹葉在樹上搖曳的梭梭聲響。
褚笙萊感覺自己穿著的薄毛衣和打底衣都被哭濕了,胸口涼颼颼的。
是林伽青的眼淚。
林伽青吸了下鼻子,終於鬆開了褚笙萊,用手裡的紙擦了擦鼻涕,擦完之後握著垃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褚笙萊從她手裡自然地接過用過的紙張,揉了揉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柔聲問林伽青,「姐姐,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