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莫禮很難拒絕的藉口。
硬著頭皮喝了兩三碗,真的是實在撐到不行,莫禮才終於得以在陳佩英滿臉「兒媳婦很捧場」的滿意笑容下逃回房間。
林柯倫對此無語到不行,其實如果不是礙於莫禮在場,他真的很想對他媽說:「就算莫禮是你『兒媳婦』,他也不會宮寒到生不出小孩——因為本來也生不出小孩!真的不用喝那麼多『十全大補湯』調理啊!再喝也生不出小孩!」
只不過「兒媳婦」莫禮湯是乖乖喝了,滋補倒沒有感覺有多滋補,反而是有點失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裡面放的藥材太補了有點火氣重。
對付失眠莫禮向來只有一種方法,於是他打開房門,輕車熟路地過去林柯倫房間。
林柯倫父母睡得都很早,八點多就拉了電閘,這讓由死亡行程造成混亂作息的林柯倫也難得有點不適應。只不過林柯倫也不想起來吵到父母,所以他只好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祈禱自己能早點把自己熬困了。
不過事與願違,林柯倫並沒有把自己熬困,先把莫禮熬到自己床上來了。
林柯倫被他黑燈瞎火地摸上床嚇了一跳,但看清楚是莫禮之後只好哭笑不得地往邊上躺過去,分了一半床給莫禮,由著他把自己摟在懷裡。
「睡不著嗎?」林柯倫有些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臉,「早跟你說不要聽我媽的,喝那麼多湯。」
「不聽阿姨的話怎麼行?」莫禮湊過去親他的耳後,「當兒媳婦的哪敢不聽婆婆話的?」
林柯倫頓時尷尬到不行,恨不得當場離開地球生活。
不過更讓林柯倫尷尬的是,在莫禮非常有技巧性地撫摸下,他現在真的是完全來感覺了。
這不好吧,明天還要去參加顧海榮的葬禮誒,參加葬禮前跟人家兒子打炮是不是有點失禮啊。林柯倫一邊糾結一邊被莫禮弄得發暈,手放在他肩膀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想推開還是想拉近。
「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失禮啊,」林柯倫被他親得情迷意亂,趴在莫禮肩上低聲說,「參加自己老爸葬禮前一天晚上還跟人打炮啊?」
「我怎麼失禮了?我沒在他靈堂上跟人打炮難道不已經是很對得起他了嗎?」莫禮一臉不以為然,「他睡我媽不帶套搞出我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失禮了?他要覺得我現在搞基很失禮,那當時就好好帶套別生我出來啊。」
好吧。林柯倫似乎也找不到理由反駁。
於是在這種很「不失禮」的助眠行為下,兩個人都睡了很好的一覺。
在林柯倫父母家裡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林柯倫就跟著莫禮去教堂參加葬禮了,他的駕照沒有換過來,不能開車,倒還是林柯倫爸爸開車送得他們兩個過去。
顧海榮的葬禮好像比什麼名人聚會都熱鬧,政商各界名流都來了不少,演藝圈的自然也不少,但林柯倫當然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心情去社交的,他現在關心的當然只有莫禮而已。
莫禮現在在想什麼呢?是在誠心誠意地為顧海榮禱告,還是假裝在禱告,實則心裡在咒罵顧海榮呢?
——不過這些他都無從得知,因為除了直系親屬外,「彌撒安魂」這個儀式其他人都沒法參與。
希望他就算很生氣,也不要對遺體或者牧師不敬吧。林柯倫站在墓園,怔怔地想。然後也希望他不要跟他那些哥哥姐姐吵架吧……但莫禮都說顧海榮給他留了股份,那麼這樣看來不吵架應該是不可能的,只能希望不要吵得太厲害就好。
所幸過程應該大概比林柯倫想像得要順利,坐在墓園石椅上等了很久的林柯倫看見莫禮出來的時候,他至少一身西裝還是保持著體面和整潔。
——雖然頭髮和臉上就不是那麼體面了。
林柯倫哭笑不得地拿著紙巾給莫禮擦著頭髮和臉上的葡萄酒。
莫禮朝著從他們面前飛馳而過的阿斯頓馬丁比了一個大大的中指,然後拉住了林柯倫的手,對他說:「走了,回家吧。」
林柯倫被「回家」兩個字觸動到心裡微微發酸。
莫禮其實似乎一直都沒有家吧,顧家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家,而他母親的話——那跟談不上什麼家了,她對莫禮來說很長一段時間大概都只能算是痛苦和恐懼的根源。
莫禮應該愛他的媽媽的,而他的媽媽或許也真的很愛他——至少曾經很愛他,但是林柯倫知道莫禮最不想成為的人,就是像他媽媽那樣的人。
林柯倫過來抱住了莫禮,低頭親了親他被葡萄酒沾濕的劉海,小聲說:「好啊,回家吧。」
——一向不是很有勇氣的林柯倫,在這個時候也忽然有了一些不知其源的勇氣。
或許他一直想追尋的那個答案早就有答案了,不需要莫禮告訴他,答案也早就不言自明了。
他們沒有搭計程車回林柯倫家,而是先去了赤柱,兩個人旁若無人地手牽手在海邊走。
這片海灣人不算太多,就算遇到的也都是一些當地來釣魚的老人家,誰也不認識,自然不會去管他們,偶爾遇到一兩個穿制服的中學女生,會忍不住偷偷盯著他們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他們來了。
以往的林柯倫大概是會很緊張,也不可能會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跟莫禮有什麼親密行為,但今天林柯倫總覺得莫禮大概是很需要安慰的,聽說肢體接觸能讓人安心一些,所以莫禮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