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
但轉念一想,我今天跟爹娘謊稱去隔壁村三大娘家找狗蛋玩兒,算算路程,晚上才回家合情合理。
樓起笙很關心他唯一的朋友我的安危,說怕路上我看不清摔跤,建議留宿他家。
同床共枕,抵足而眠,這無疑是一個增加親密度的大好機會。
但我自信現在和這哥們兒的感情已經足夠鐵,不在乎這個機會。
還是回家吧。
現在通訊不發達,我跟爹娘說了今天回,萬一沒回,他們擔心我而找去三大娘家,我不就露餡了嗎。
不過這話我肯定不好跟樓起笙說。
好在他也沒多說,只是說送我回家。
這會兒已經送到了我家門口,我就讓他走。
他一時沒走,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打著手勢問他怎麼了。
他沉默一陣,視線漸漸朝下移動,落在我的手上。
又過了一陣,他拉住了我的手。
感覺我的送溫暖計劃實施過頭了,他現在隔三差五就粘牙,我都快忘了他以前的酷哥樣兒。
我倆默默無語(反正我肯定是沒法兒語)地對視了一陣。
終於,他低低地出聲,向我拋來難題,問:「你……打算何時將你我之事告知父母?」
你黑化滅村的那天吧……
嗐,這話我能說嗎?肯定不能啊。
我沉吟片刻,抽出手來打手語:不早了,今兒先各回各家休息,有話改天再說。!
第2章
逃避雖可恥但有用。這是我的座右銘(之一)。
樓起笙看起來有些失望,這令我心裡也不好受。
雖說我一開始動機不良,但我又不是反派,就是個普通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和他來往這些年,說是說為了抱大腿求護身符,感情到底是真的。
但……但我真不能跟我家裡人說這事兒。
就今兒早上,我爹還又叮囑我去三大娘家時記得繞下路,避開樓起笙的屋子。
我嘗試著跟我爹說樓起笙其實沒那麼可怕,我爹頓時把臉拉老長,很兇地說樓起笙就是很可怕很不詳,誰沾誰死。
唉,樓獵戶是我爹的表親,在世時一直很關照我爹,我爹對他夫婦二人的死很是介懷,非說是樓起笙剋死的,對村長那套封建迷信的說法很是信奉。
但我總覺得村長就是想找個藉口趕走樓起笙,收回樓獵戶的房子和地。
我這話才剛開頭,我爹就四處找燒火棍,嚷嚷著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