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三鎮,就可讓鉛山縣財政充裕。
但收不上來稅啊!
而且偌大的鉛山縣,官府在冊人口只剩一萬餘,導致各種雜稅也征不到多少。
馮巽這個知縣,做得是憋屈無比。
一聽知縣號召捐錢,眾士子集體化身太極宗師。
鵝湖書院位置偏僻,除非當世大儒親臨教學,否則根本就招不到學生。本朝修繕過好幾次,每次修繕都荒廢了,純屬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讓士紳豪族出銀子,為巡撫邀買名聲,幫知縣討好上官,可滾一邊去吧!
「稟縣尊,晚輩家中還有要事,就先行告辭了。」
「好教縣尊知道,賤內待產家中,晚生得趕回去照料。」
「縣尊,晚輩淋雨受寒,此時頭疼欲裂,欲找大夫開兩副湯藥。」
「縣尊……」
一時間,士子皆散,馮知縣急得想哭。
見費映環也要走,馮巽顧不得顏面,連忙上前抓住:「大昭兄弟,可否再喝一杯茶?」
費映環笑道:「今日飲茶已多,在下內急。」
馮巽拉著費映環的手說:「我陪大昭兄弟一起去如廁。」
費映環懶得再裝,直接說道:「費氏沒錢。」
馮巽伸出一個巴掌:「五千兩銀子,魏撫台可保舉知縣,不是小縣,是大縣的知縣。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換作別時,非得上萬兩不可。」
費映環笑道:「他一個巡撫,就能保舉大縣知縣?」
馮巽解釋說:「魏撫台的恩師,可是東林黨大老湛如公(陳於廷)。魏撫台自己,也深受陛下恩寵,一日之內連升八級豈為僥倖?」
「大老」一詞,古已有之,多出現在日常交流和書信筆記當中。
「縣尊不必再言,我要是想做知縣,早就帶著銀子去吏部捐官了。」費映環直接拒絕道。
馮巽著急道:「此知縣,非彼知縣。大縣的官缺本來就少,更何況只要五千兩銀子,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告辭!」費映環拂袖而走。
「唉……」
馮巽獨自唉聲嘆氣,也顧不得臉面,直接給家有舉人的大族寫信,白紙黑字的幫著魏照乘賣官。
但這官還真不好賣,除非年齡太大,舉人都想著考進士。
就算真打算捐官,人家也自有門路,為啥要找上任的巡撫?
唯一的賣點,只剩下五千兩買大縣主官,類似於商家搞打折促銷活動……
魏照乘的算盤打得精妙,既想著賣官賺錢,又想著修繕鵝湖書院賺名聲!
回到船上。
趙瀚問道:「公子有甚煩心事?」
「嗙!」
費映環猛拍艙壁,破口大罵道:「公然賣官鬻爵,臉面都不要了,這姓魏的該殺!」
魏劍雄嘀咕道:「我也姓魏。」
費映環氣憤道:「這魏照乘,做科道言官多年,一直找不到撈錢的機會。而今連升八級,外放為江西巡撫,便急不可耐的到處賣官。聽說,他這幾個月都在巡視州縣,想來是一路賣官賣到鉛山。狗日的為了銀子,真真連麵皮都不要!」
「可能是急著充業績吧。」趙瀚譏諷道。
費映環問:「什麼充業績?」
趙瀚笑道:「口誤,沒什麼。」
魏照乘急著到處賣官,並非單單為了銀子。
還可以結交地方豪族,收納士紳子弟為門生,將黨羽爪牙送去各地為官。層層拉幫結派,如此東林黨就壯大了,逐漸把控從中央到地方的話語權。
費映環在這裡矯情,他遠在鵝湖的親爹,收到馮知縣書信卻很高興。
只要五千兩銀子,就能買一個大縣知縣,這筆買賣太划算了啊!
六一八,雙十一,也沒見這麼實誠的商家,打折已經打到粉碎性骨折,不趕緊下單仿佛損失了一個億。
(再獻祭一本書:《溯流文藝時代》,重生回去搞文學創作,文藝大濕很能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