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睡吧。”
这语调让人安心,于是谢引真的就那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快八点,看到时间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身体除了感觉还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以外好像没什么别的感觉了。
谢引掀开被子坐起来,还没来得及穿上拖鞋,陈伤的声音就自门口传来:“醒了?感觉怎么样?”
谢引看过去,陈伤不是洗完澡的模样:“你没去上班?”
“嗯。”陈伤应了声:“煮了粥,起来就吃饭吧。”
谢引看着陈伤离开迈步跟上去:“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来看我了?”
“嗯。”陈伤承认得很干脆:“原本想着睡前看看你退没退烧,谁想到你防备心还挺重,差点就被你打到。”
“不好意思啊。”谢引说:“我都没意识。”
陈伤笑看他一眼:“我又没怪你。”
原本以为退了烧就算没事儿了,但接下来的几天谢引终是体验到了祁希说得生不如死的感觉,咳嗽,喷嚏,流鼻涕不间断地攻击他,晚上睡觉都能因为鼻塞而呼吸不畅憋醒,谢引肉眼可见的暴躁了起来,活脱脱的小炮仗。
但小炮仗没对陈伤炸,甚至为了不传染陈伤他已经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学习,在客厅碰到都能退避三舍,至于补习早已经换成网课模式。
陈伤对此很无奈:“房间就这么大,空气里早都是你的病毒了,要被传染早传染了。”
“你这么张狂是要吃大亏的。”谢引捂着口鼻瞪他:“瞎嘚瑟什么,离我远点。”
谢引是真的不想传染陈伤,不想陈伤跟自己一样难受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像陈伤照顾自己这样照顾生病的他。
知道他感冒没胃口,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都不带重样儿的,饭后提醒他吃药,睡前提醒他关窗,一天中也无数次提醒他多喝水,这还不算,谢引房间的被罩是他套的,床单是他换的,就连谢引换下来的衣服也是陈伤帮忙洗的。
他把自己照顾得实在太好了,好到本以为是因为烧才有得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频繁出现在谢引的意识里。
他真的不太想让陈伤走了。
可他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谢引流感症状都消失的那一天早晨,两个人久违地又坐在一起吃早饭,谢引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陈伤,陈伤一开始没当回事,但渐渐地也多少有些受不住,抬眸看他:
“我没倒下你很失望是不是?”
“你到底什么体质啊?”谢引好奇死了:“我这么大一个传染源在你身边,你居然连咳嗽都没咳一下,你这样显得我很弱。”
陈伤看着他:“那我带你锻炼?”
谢引头摇得像拨浪鼓:“当我放了个屁吧。”
陈伤:“……”
谢引不再说话,陈伤也安静吃饭,可安静了没一会儿谢引又开口叫他:“陈伤。”
有别于刚才的玩笑,他这次的语气特别认真,认真的陈伤都不得不看他。
“谢谢你。”谢引笑着说:“长这么大我还没被谁这么照顾过,你让我明白家,原来也可以是这样的。”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陈伤怔忡了两秒才回过神,刚想开口却被谢引堵了回来,他似乎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我就是瞎感慨一下,我还没这么感性过,让祁希知道得笑死我,你可不许笑我。”
不用谢引警告陈伤也笑不出来,他只觉得心疼。
谢引静默片刻又看向他,认真道:“你一定要找到家。”
第25章
当初谢引决定在家自学复读这一年的时候和班主任约好半个月或一个月要回学校一次,沟通和检验一下学习进度,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月,谢引原本都忘了这事儿,可流感结束之后谢引的心思莫名其妙的乱了,尤其是看到陈伤总是忍不住地想他如果留下来该多好。
这很自私,谢引知道,可他控制不住,以至于一直自我纠葛着。
所以当祁希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的时候,谢引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就回复说‘明天’,这事儿他不能跟陈伤说,但可以跟祁希谈一谈。
晚上谢引给陈伤讲了一道重点题之后,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
“我明天得去趟学校。”
陈伤解题的思路停下来侧脸看他:“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了。”谢引说:“祁希请我吃食堂。”
陈伤点了点头:“好。”
他又重回到那道重点题上,谢引的目光倒是没及时收回,就那么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说:“你好好吃饭。”
“嗯?”陈伤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什么?”
“你!”谢引拿指了指他:“别一日三餐都是给我做的,我不在你也给自己做点好吃的,听见没。”
这话让陈伤更意外了些,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该有反应,点了点头:“好。”
“敷衍我。”谢引说。
“没有。”
“那明天午饭拍照给我看。”谢引撑着脑袋看他,在指尖转得飞快:“我倒要看看你自己一个人能吃什么。”
陈伤有些无奈:“我们两个之间,好像不太会照顾自己的是你?”
谢引:“……两码事,我说的你听到没。”
“好。”陈伤答应他:“我拍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