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已違放下杯子,原本以為來找他是有什麼事,普通人類真是難以理解,「素星他經常這樣晚上還在工作嗎?」
「哦哦哦,對,素隊經常一個人加班,有些時候值班輪換的時候素隊還沒有下班,雲霧城每天鬧事的人不少,遇到需要審問的就經常搞通宵。」
凌晨3點,素星輕輕轉動著筆,在紙上不停寫著什麼。面前這個流浪漢扛不住,主動說了很多東西。
這個流浪漢是假的,真名叫吉賽,有人讓他來裝一天流浪漢,報酬是一些鬆軟的食物。
吉賽的母親快死了,往日裡吃的粗糧吃了消化不了,需要一些精細的食物,於是吉賽一邊照顧人,一邊趁人睡著的時候出來找點活,想換點食物讓母親過得舒服些,他祈求素星能夠放過他。
吉賽和他的媽媽相依為命,兩個人是雲霧城的原住民,靠著一點編織小手藝過活,周邊住的人都心善,照顧他們家的生意,原本以為這樣就能慢慢撐起來,可他的媽媽病了,非常嚴重。
他的媽媽從小身體就不好。二十多年的記憶里,醫院占據了大半時光,別的小朋友在玩耍的時候,他就裹著毯子陪媽媽躺在病床上,看著滴落藥水的吊甁。
童年裡的一個夏天,他正要去拿餐桌上的草莓醬,桌子很高,吉賽很努力的去拿,父親卻在旁邊嘲笑他的笨拙。
「難怪是她生出來的廢物。」
又過了幾個夏天,吉賽已經可以拿到桌子上的草莓醬,母親卻滿臉淚痕地走進廚房,對她說:「你父親不要我們了。」
吉賽傷心地哭了起來。
接著母親被檢查出睡眠呼吸困難,每個夜晚都有可能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迫不得已摘除唾液腺,帶著呼吸器睡覺。
當末日審判開啟的時候,吉賽媽媽覺得自己死定了,可捨不得自己這個孩子,別的孩子要學的是如何在社會上立足,並且保護自己,可吉賽不一樣。
他一生都在為了留下母親做努力。
後面落難的姥爺住進吉賽家,可沒過多久,姥爺搬了出來。
因為吉賽發現,姥爺在用菸頭傷害他的媽媽。
為了給媽媽治病,吉普賽這些年帶著媽媽到很多地方求醫,可之前的醫療記錄和吉普賽個人證件都在路上,因為缺少證明,醫生沒有給吉普賽做治療。
一些人注意到了這對千里求醫的母子,大家都被吉賽的努力所感染,開始力所能及的幫助他們。
吉賽感覺特別滿足,雖然他們過得很難,但是他還年輕,可以做很多體力活,母親也還在,生活就充滿了希望。
直到母親的病情開始惡化,現在的醫療技術,沒有辦法能幫他的母親,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去。
「我只想給媽媽賺一塊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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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外,疤臉邁著虛浮的腳步,飄到了寧寧身邊,臉上全是瞭然一切的麻木。
寧寧端著一杯咖啡,一邊注視審訊時里的情況,一邊悄悄地問疤臉,「怎麼樣,你不是去找那個應已違嘛,不好說話?」
疤臉搖搖頭,「挺好說話的,就是感覺和人家不在一個層次。要是你回到家裡,看到一個帥哥,把你的家打掃得乾乾淨淨,裝扮房間搞得像重裝修過一樣,還給熬夜加班的你做好了飯,你的心情能好嗎?」
「會有這樣的人嗎?」
疤臉感嘆地摸了把臉,說:「我們不如應已違,就算是眼鏡也不行。」
素星推門走出來,押著沒精打采的吉賽。
吉賽手上的手銬被解開,素星說:「他是受人指使,但是不知道指使他的那個人是誰,那人從來沒有主動露過面,只是提前給了一部分報酬,還和他約定每天會去照顧他的母親,所以準備一下,去他的家裡守株待兔。」
疤臉悄悄湊到寧寧身邊說,「得通宵了。」
「某些人還能吃上口熱乎飯,我們連飯都沒有。」
在素星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疤臉和寧寧都冷起一張臉,認真嚴肅地說:「絕對完成任務!」
素星邁著步,一路小跑上了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喘著氣說:「抱歉,讓你久等了,我、我那邊忙完就馬上過來了!」
接著素星錯愕地退出房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確認周邊的房間後,一臉迷茫地走進來。
應已違看著素星額頭上細細的汗珠,溫柔地拿起手帕遞給素星,讓他擦擦汗,素星連忙整理了自己,臉上掛著認真的表情,小聲說:「我,我遲到了嗎?」
「不,你來得剛剛好,我才把這些東西準備完。」
應已違把素星拉到桌前,拍拍素星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原諒我在沒有經過你同意的前提下用了這些,料理台和這張長桌。」應已違說道。
「嗯,沒關係。」對應已違這樣的人,素星沒法說出什麼重話來,這些東西本身也是堆在這裡,他一個人是不會做什麼東西,除了不會做這個理由,還因為一個人吃實在很沒滋味。
裝點著繡球花的房間內,素星和應已違坐在長桌兩側桌子,素星咬著吸管,看著面前這盤肉,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他敏銳得像一隻在確認領地的小狼,這裡看看,那裡摸摸。
「這個是從哪裡來的,看上去像是剛剛摘下來的樣子。」素星摸摸手邊的繡球花,被那柔軟的觸感嚇了一跳,像是發現奇玩具的小狼,湊過去用鼻子聞著,驚訝道:「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