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瘦高個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推開礙事的矮個,提了提被草繩捆住的褲腰,第一個跳出了藏身的小坑,「動手!」
—
嘎吱
嘎吱
嘎吱
應已違的靴子踩在地板上,發出了一連串細微的彈響,燈的開關被他再次按動,一道微弱的光從頂端灑下來,照在幾具面目猙獰的屍體上。
迎面的一具屍體倒在桌邊,眼睛鼓鼓得像是要掙脫出來,驚恐得向下看,枯瘦的手掐著大塊肉,正在從嘴裡往外摳,冷掉的肉汁混雜著口水溢出,順著指縫滑落在地。
它的脖頸上有很多道血跡,像是把指甲狠狠扎進血肉向下撕撓。
下頜骨似乎脫臼了,口腔周圍的肌肉過拉伸的極限,松松垮垮的和食物擠在嘴裡,僅僅靠一張皮吊著。
很難相信這是一個人類的口腔能張開的程度。
剛才這張嘴在辱罵他的時候,也沒能張這麼大。
應已違帶著手套,緩緩把它拖走,他得小心一些,才能讓它保持完整。
飼養場的小傢伙們不挑食,但這樣的飼料太過於「鬆散」,會影響小傢伙們最後的口感。
應已違在這種事上是不願意含糊的。
房間外面的土壤上鋪設著鵝卵石,屍體在上面擦過發出細微的沙沙聲,路邊半人高的黑色大花試探著伸出藤蔓,悄悄勾住它的手,似乎想分一杯羹。
正要用力,一隻靴子踩在了藤蔓上,嚇得花瓣都抖了兩下,花柱上的細粉窸窸窣窣往下掉。
那隻靴子裡包裹的長腿用力,帶著不容商量的力度狠狠碾壓,旁邊幾條藤蔓疼得繃直,圍著被踩住那條藤蔓胡亂轉,卻是在畏懼什麼,始終不敢再進一步。
半晌,只得把自己脆弱的花苞送出去,討好般蹭著。
應已違摘下一隻手套,摸了摸主動示好的花苞,綢緞一般緊密絲滑的觸感傳來,讓他愉悅得地眯起了眼。
這讓他心情好了很多。
「你不需要吃肉的。」
他拍了拍花苞,繼續自己的搬運工作。
面對這群無知的闖入者,應已違已經很仁慈了,他沒有脾氣暴躁地轟趕,也沒有豢養喪屍去撕咬,只是靜靜地等待他們離開。
像對待一群途徑這裡的路人一樣,安靜且無害地注視著他們。
對於瘋搶他晚餐的幾個人,應已違沒有生氣,甚至主動勸說他們,那不是他們能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