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芥川龙之介所说,正因为他们一无所有,所以什么都渴望。
芥川龙之介眉目有所动摇,仍是不吭声。
半晌,他开口了:“在下想要……强大。”
“为什么?”白川泉问他。
瘦小羸弱的男孩板着脸,神色凝重:“人生往往是复杂的,使复杂的人生简单化除了暴力就别无他法。”
这话不该从这样年纪的孩子口中说出。
如果是三观成型、世界观稳固的大人,白川泉会不置可否,一笑了之。
可芥川龙之介只不过还是一名十岁左右的瘦弱男孩,白川泉难得多解释了一句,神情温柔:“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你看到的世界太小了。”
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早熟的孩子,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可惜,世上非所有事都是能暴力解决的。白川泉致力于让自己成为的,也正是与这相反的另一种人。
他搂住懒洋洋蹲在原地,垂着眼的三花猫,也低下头来,“强大并非只有一种类型,小野狗。”
说着冒犯的昵称,白川泉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伸出手摸了摸神色不自在抿着唇的芥川龙之介脑袋。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给你一个建议……”
黑少年眉目淡淡,衣着也依旧湿润,但他自在的神情能让人忽略他的一切外在,而专注于他的话语内容。
“用脑子,而不是用拳头来思考问题。”
“别说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我活着可不比你们容易。”在孩子们紧憋着的表情上,白川泉看见了不服气。
除了系统以外,白川泉一无所有。
无论是房子、工作、还是老师……一切都是系统带给他的。
可以说,离开了系统,白川泉这个人格、这个躯体,本身就无法存在。
即便如此畸形病态地依赖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白川泉依旧能在外人、在自己面前把自己活的像个人一样。
某种方面而言,他也是纯粹的野犬。
居无定所,流离失所。
看似在港口黑手党落脚,实际上空茫的过去让他无法停留在任何一地。
他不会把这些话告诉任何人,即便是疑似可以检测到自己思想的系统。
白川泉微笑起来,“真正的强大,在于明白自己想做什么,而不是被情绪、冲动、他人所控制。”
“啊,说得有些远了,你们大概理解不了吧。”
少年从怀里掏出两束手掌大小的花束,璀璨焰火之后,只剩下两把袖珍款的手枪。
“还是说些实际的吧,至今为止,我也没有当老师的经验……”甚至还赶在身后收拾老师的烂摊子。
“不过,我想,叫你们一些基础的防身技巧应该没问题。”
“说实话,我本人的老师教授我的东西,可能有些专业不对口。”
少年拆卸下袖珍枪的零件,握在手里,一边轻声笑道。
……
——贤人毕竟是蔷薇花能在荆棘之路上盛开。
——《侏儒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