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再細查,發現當?年案件的經辦人有兩位如今都去了東宮做幕僚。
高啟泰一句話就能讓羅挲皇子私闖營帳,把婚姻大事變為?一場馬球賽那?樣勝負的兒戲。
他手裡握著的,與東宮相比,不值一提。
且再等等。
等他查清楚其中?關竅,待一切情況變得明朗穩定?,他再來補償,再來祈求她的垂憐與原諒。
既然這三年她都沒有再看別?人,那?麼以後,往後餘生,她也不准看,哪怕是與他疏遠時。
沈徵放肆地吻下?去。
良久,聽到她聲音自頂上飄來,綿軟得再也沒有半分逼問他的氣勢,「嗚……沈徵……」
他閉眼沉溺,只想聽她再喊幾聲他的名字,直到掌心感受到她自進屋以來的第一次掙扎。
「沈徵……你放開我。」
他停住,鬆開了禁錮她的手。
「我不來了,再也不來了。」
姜玥一雙霧蒙蒙的眼睜開,無邊瀲灩,幾分氣惱,更多難過,忍著哽咽:「你轉過去。」
沈徵背過身,對著牆角孤零零的燈架。
他聽見橫幾晃動,是她落地站直了。
他聽見衣料窸窣摩擦,是她在匆忙整理。
繡花軟履踩在木地板上無聲,但?她推門關門的動靜不小,他知心合意的人走?了,再也不來。
狹長的花鳥紋紅木橫幾還擺在那?里。
方才?春風無限,如今黯然失色。他自作自受地一笑,重?推開了支摘窗,重?落座。
清風徐來,一陣陣吹散了室內濃熱。
茶水早已涼透,一杯接一杯,卻澆灑不滅他心頭躁動的熱火。
沈徵從袖裡掏出了一方繡帕。
馬球賽那?日,明亮燦爛的溪水邊,是她鼓起勇氣坦誠,把濕潤冰涼的帕子留給了他。
沈徵將繡帕覆在掌心,紅著耳根閉目。
她把他想得太好了,好到叫他在這種時刻,為?難填欲壑感到無地自容,且無法自拔。
這一夜分外漫長。
第一縷稀薄晨光透入時,沈徵就睜開了眼,如尋常一般有條不紊地洗漱,早膳,更換官服。
只是出門前看了一眼,晾在窗欞邊的物事。
繡帕經過細緻濯洗,恢復了淨柔軟。
「郎君今日起得比尋常早好多,去到坊門,恐怕要等等才?開門了。」洗浪替他牽來馬。
「無妨。」沈徵翻身上馬,正?要催動。
「吱呀」一聲,隔壁宅門在晨光中?打開。
先是魏如師與銀杏出來,隨即是老何架車,停在府門。姜玥一身素淨,連翹頭履都是月色,再沒有往他這看一眼,在銀杏攙扶下?鑽入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