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轩和赵宇的侥幸被粉碎,纪轩看向赵宇的眼神充满了痛心。赵宇慌张四望,看见身旁儿子的眼神,心生一计。
“小轩,小轩,爸爸怎么会害你呢?你要相信爸爸,这一切都是陷害!”
他跪在地上拽住纪轩的双臂,眼神中没有爱意,只是求生的渴望。纪轩看着这样的眼睛,心脏像被无形的手不断挤压揉搓,但真相一定会扎伤自己,他想抓住最后的谎言。
“爷爷,你再调查一下,爸爸不会这样的,我是他的儿子啊!”
“赵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纪尘眼睛锐利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赵宇,好像是在给他最后的机会,但其实是施舍给他能够说出最后遗言的仁慈。
“一定不是我的错,是,是谢归,对,是谢归”他突然顿悟,扭过头看着谢归,“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局!”
父子俩可真相像,怀疑的对象,背锅的对象都是谢归。她看了一眼品茶的纪尘,见他并未说话也没有质问,于是眼神温和,俯视地上垂死挣扎的赵宇。
“赵先生为何如此认为?”
“是你接小轩回来的,那u盘一定是你造假造出来的!你是小轩的终身管家,获得他的行程易如反掌。你和他们串通好了,装作去救小轩,实则是碰头,瓜分利益!”
他越说,底气越足,终于找到一个替死鬼,而且还是这么完美的替死鬼。可是他的儿子随着他的谎言,眼神变得越来越暗,嘴唇也开始泛白。
赵宇的证词推翻了纪轩为自己打造的谎言,也摧毁了纪轩心中那个好父亲的形象。
纪轩因为学业和继承者的培训不常回家,记忆中的父亲每次回家都会和自己谈心,温柔地诉说母亲的缺点,如寻常夫妻间的打情骂俏。
他没有像爷爷一般重复对自己的期望,而是希望自己肆意地生活,自己很开心拥有这样完美的父亲。
但生活就是这样,把完美的包装撕碎给人看,漏出里面丑恶的部分。用温柔的话语包装对母亲的pua,用包容的语气把儿子塑造为一个只知玩乐的草包,呵,多完美的父亲啊。
“赵先生,不要口不择言。由结果反推过程得到的数值不一定正确,更何况是本就错误的结果。”
“据我所知,当终身管家未完成培训,继承者的行程安排以及个人生活由父母或指定的管家掌管。我一个月前刚满十八,才完成管家培训,小少爷的行程安排还未与我交接,何谈掌握得易如反掌?”
“u盘是我亲自递给小少爷的不错,但是它在我手中不过3秒,还是在小少爷面前交接的。您是在怀疑我,还是怀疑小少爷?”
赵宇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纪轩的手臂也被他掐的越来越紧,“你信口胡诌,我怎么可能怀疑自己的儿子!”
“赵先生,我还没有解释完。”谢归的目光从赵宇身上转到纪轩的眼睛,依旧用平淡温和的嗓音宣读自己的证词。
“我6岁时幸得家主怜惜,让我存活至今。我对自己的身份有清晰的认知,是小少爷的终身管家。他是我的限定词,没有小少爷,我的存在便没有意义。”
“我可以只身前往黑帮控制的废弃工厂,可以将性命赌在俄罗斯轮盘上,只希望小少爷安然无虞。您可能不理解感情,那我从利益的出点解释,希望您明白的快点儿。”
“如果我未将小少爷成功解救,我将面临的是家主的怒火。若是与雪子接头,瓜分股份,那未免太傻。”
“第一,少爷聪慧过人,定能现端倪。第二,我的根在纪家,得到股份之后,很容易被查出来,为什么要搭命做亏本买卖?”
“第三,家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栽培我如此之久,定然对我知根知底。我又何必自讨欺辱,在家主面前耍那些不入流的把戏?”
证词结束,谢归的眼睛也不再看向纪轩。可是纪轩却盯住谢归不放,嘴唇嗫嚅,眼角含泪。
纪轩,你自己在干什么!怀疑谁也不能怀疑谢归啊!他想到自己向纪尘所说的怀疑,把谢归贬得一无是处。
愧疚悔恨的情绪包裹着被父亲背叛的痛苦向纪轩砸去,他痛苦的像条搁浅的鱼,尽管将嘴巴张大,也无法维持呼吸。
“赵宇,你为什么这么做?”
纪尘的质问落下,赵宇失去最后的替罪羊,只能寄希望于儿子的求情。可是纪轩望着谢归,那眼神中分明是愧疚。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他一个起身,用胳膊锁住纪轩的喉咙,另一只手从兜中掏出钢笔。他用嘴拔开笔帽,吐到一旁,准备用冰凉锋利的笔刃紧贴纪轩的颈动脉。
他还未将钢笔停稳,一直在旁边观察的谢归扑了上去。笔刃划过谢归的手背,纪轩向惊慌的纪荷怀中倒去,而赵宇被锁住脖颈,和谢归双双倒地。在倒下时,谢归的背部还磕到了桌子角。
赵宇不断的挣扎反抗,使控制他的谢归背部的伤口不断地经受撞击。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自己就要赢了,都是谢归!
钢笔在刚才的打斗中被甩到了沙角,赵宇找不到趁手的武器,直接用牙狠狠咬住谢归限制自己的胳膊,像饿狼般撕咬那片血肉。
剧烈的痛感传进大脑皮层,但谢归的性格控制她咬紧牙关,只出一声闷哼。她一个翻身,将赵宇双手箍于后腰,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背,手臂和手背不停的往外冒血。
纪荷像是受到刺激一般,一改往日沉默,焦急吩咐身旁人,“快,李管家,快点帮谢归!”她怀中的纪轩这才反应过来,心中的愧疚又添了一层。
李管家帮忙摁住了赵宇,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传唤保镖进屋。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拿绳子捆住了赵宇的手,他被迫跪在地上,身后两人摁住他的双肩,不让他站起。
纪轩离开母亲的怀抱,站起身呆愣地看着跪在地上满嘴是血的父亲。纪荷一个箭步冲到谢归身旁,拿出手中的丝帕,摁在伤口处止血。那丝帕是白色的,红色的血液很快浸透了纯白。
“谢谢。二小姐,我自己来吧,太脏了。”
纪荷留下两行清泪,捂着白丝帕的手也浸染了温热的血,她的手因为惊慌失措和担心而无力,很容易就被谢归抢走捂伤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