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在凉亭下,看着那些赴宴的公子,家世显赫,才华斐然,她难免蠢蠢欲动。
可那些公子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妙妙,她坐在石榻上,只是很随意地托着腮,也仿佛被奉若月神,高不可攀。
她再次感到世间的不公平,忍不住想,若是一朝妙妙从苍穹之上摔入深不见底的深渊时,她会是何种狼狈又低贱的模样。
“砰”的一声,门被愤力踹开的声音打断了柴季颖的臆想。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司厉行隐忍着怒意,扫视众人。
刚刚还在夸夸其谈,优雅风趣的郎君们顿时犹如乱臣贼子被擒,皆是俯而立,噤若寒蝉。
作揖齐声道“见过大将军。”
虽然年龄差不了几岁,可气势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司厉行满目戾色,喝道“全都滚”
那些人哪里还敢逗留,一个个作揖告辞。
只有柴季颖呆站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立刻离开,只是怔怔地看着司厉行,直到司厉行经过她身边时,冷瞥了她一眼,她才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妙妙本来坐在石榻上,此时靠了上去,握着团扇一下一下扇着,看着他抑制不住的愤怒,妙妙轻颦浅笑“将军这是做什么毁人姻缘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的凤目阴沉极了,终于忍受不住愤怒,低沉喝道“你闹够了没有”
妙妙唇瓣的笑意一顿,坐直身子收了团扇,冷哼道“在将军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闹吧”
司厉行拧了下眉,语气有些缓和,却还是冰冷着“为着那次罚你思过,你气到今日,退婚也闹了,血流成河也闹了,你还要闹到何时那日你推子姜下水
“将军不想知道我为何推子姜下水吗”妙妙赫然起身抬着眼直视司厉行的目光,冷冽打断了他的话。
他低头看着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底却在等她开口。
妙妙平复下激动地心情,缓缓开口“这桩婚事不是你早就想退的吗这块手帕也是你早就嫌弃了的,将军此时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做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她将那块从子姜那里抢来的手帕摔在石榻上,强撑着难过看着他“我不过是成全了你而已,你为何还来质问我”
司厉行怔住了,那块手帕,他拖着重伤的身子骑行了百里也没有找到的手帕,居然会在妙妙手上,他压下震惊和疼痛,语气再也冰冷不起来我曾经是想过退婚,可那也只是一时
妙妙心里一滞,以为不会在意的,还是疼了一下,她梗着声音道“将军承认了就好,日后莫要再将退婚一事推卸在我身上,羞辱将军府的罪名,我担不起。”
“我既成全了将军,那就好聚好散,你何必再用那株十八学士来羞辱我”
“羞辱”司厉行嗓音微哑,这个说法似乎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妙妙压着心底的酸涩当然是羞辱,已经退婚了,你也要用那株该死的花在众人面前提醒我,我曾经是有多犯傻,多自作多情吗你还要让我忘不了你是不是只许你退婚,我退婚就不行是吗
她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她必须马上离开,手臂却被司厉行桎梏住,妙妙挣脱了几下,他却握得越紧,他低沉的声音急急传来我只是想哄你开心
妙妙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半晌嗤笑了一声。
司厉行凝视着她,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坚毅当年我听到你和程可意的谈话,知道你要嫁给我只是为了气程可意,我才一气之下想要退赠,可是我终究没有那么做,妙妙,我从来没有真心想要和你退婚。”
妙妙呆住了,想起那日他当着爹爹的面拒婚时,也曾问过她这种问题,她看着司厉行急切中带着一丝乞求,心中渐渐悲凉。
她苦笑着“只因为我当年还不懂事时的一时气话,你就将我这些年对你的真心都磨灭了是吗
司厉行瞳孔紧缩,眼神渐渐慌乱。
“所以,你忽然要去从军,对我忽冷忽热,原来在你眼里,我的真心情爱,不及你的自尊骄傲清高来的重要。”妙妙一直忍着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那眼泪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地砸进了他的心里,妙妙挣脱了他的桎梏,后退了两步,缓缓行礼“是我庸俗,配不上大将军,将军还是找那个配得上你的人去吧。”
“妙妙。”
那种快要失去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司厉行握住她的手,急切地想要拥入怀里,却被妙妙愤力推开,她凛然地看着他,缓缓道“别再叫我妙妙,我和你再无瓜葛了。”
“司厉行,我不要你了。”
司厉行想抓住她,却抓了个空,他的心也好像空了一块,他垂下手臂,就那样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去石榻上拾起那块在战场早已经不见了的手帕,紧紧攥在了手里。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