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喜欢吗?”章乔问,“我说修车。”
“嗯。”秦翊衡淡淡道,面对这些没有生命的汽车零件,他可以放空自己,什么也不用想,只专注去解决故障。
“说不太清。”秦翊衡道,“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章乔点头:“我能体会。”
心烦意乱的时候去做一些机械性的工作,的确能让大脑放空,心情也平复。
店外夜色深重,天花板上的顶灯散昏黄亮光,照亮这方空间。
秦翊衡曲着长腿坐在小板凳上,章乔挨着他,身子一歪,枕上了他的肩,一道望着店外夜色。
“招牌有些旧,我打算换一个,再起个新名字。”章乔说,“你觉得换什么好。”
秦翊衡笑道:“你是老板你来定,我就是给老板打工的。”
章乔不由也一笑,心道给老板打工还要老板伺候喝水,架子不小。
“那起什么名字好呢。”他声音轻快,如晚风悠扬,“让我想想啊……”
柔软的丝擦过颈部的皮肤,叫人心痒。秦翊衡坐直了些,让章乔枕得更舒服。
“不如就用你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吧。”章乔说,“叫乔衡,怎么样?”
秦翊衡一愣,还没回答,远处忽然驶来一辆车,正停在店外。
车灯闪烁,而后熄灭了。
章乔看不清,眯了眯眼,心道这么晚还有生意上门?秦翊衡已经披上外套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章乔看着秦翊衡走到店外,在那车的车头前停下,身影瞬间僵直。他意识到不对,连忙起身也走过去。
借着稀薄月光,章乔勉强看清是辆劳斯莱斯,那象征地位的连号车牌无疑表明了车主的身份。
车内的人迟迟没有动静,秦翊衡也止步不前,两两对望,仿佛某种无声的对峙。
夜色弥漫,不知过去多久,车上的人似乎终于失去耐心,副驾门打开,忠叔下了车。
“翊衡。”忠叔喊声名字便停下,站在车门边看着秦翊衡,显然有话要说。
秦翊衡神色不变,侧头对章乔道:“你先回店里吧,外头冷。”
“好。”章乔转身往店里走,忽然停下,又往车里看一眼。
除了司机,后排似乎还坐了一个人。
忠叔这才上前,先抬眼打量修车行有些破败的门头,接着视线落在秦翊衡身上,见他穿着工装满手油污,既心痛又惋惜:“还以为你离开家里能干出什么大事,原来就是开了这家修车店?”
秦翊衡一勾嘴角,似笑非笑道:“您错了,这家修车行不是我开的,我是给人打工。”
忠叔语塞,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翊衡不想绕弯子:“您有事就直说吧。”
忠叔沉默。
秦翊衡一走,秦家一夕之间乱了套。秦明唐病重,秦亦南有恃无恐,知道韩紫岚这下绝没可能把股份给他,瞒着秦昭礼连签两份合同,联合外人捞钱。
忠叔看着秦翊衡,压低声音苦口婆心地劝:“翊衡,这么多年的苦读和经营,你就甘心白白放弃,在这种地方浪费能力和时间吗?置气也要有个度。”
忠叔说话时,秦翊衡又看向那辆劳斯莱斯,车玻璃映出后座一个人影,半天未动。
他做了个深呼吸,对忠叔道:“您说错了,我不是置气,也没有宏图大志,当初读书、进公司,不过是为我姐姐。而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照顾好小满,照顾好我爱的人,怎么会是浪费时间。”
忠叔被堵得哑口无言,久久地看着秦翊衡,明白秦翊衡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