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放下原则,就这样有意装傻,也是可以的。
生田绘梨花最后还是收下了天蓝色的盒子,她扬了扬头,压抑住泪意。
“你必须面对的。”
我们已经站在了抉择的十字路口。
给我答案。
无论怎样,我都想要得到答案。
我的世界里,没有退缩这个词。
和生田并没有僵持多久,节目便开始收录了。
虽然今出川在节目里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把自己爷爷、母亲都是汉学教授以及自己会中文这一点搬出来,就已经无敌了,所以很自然地被节目组的澳门外景企划捎上了。
但是,和所设想的不同,生田绘梨花收下了和很多年前如出一辙的礼物,却并没有再像过去无数次的那样走向她。
没有再回到原点的可能性。
这之后,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休息时间,生田绘梨花没有再看她一眼。
无论是她主动,还是白石的隐晦帮助——在生田面前,自己好像一瞬间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人。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去澳门,以及在澳门的所有日子。
她们的异常自然被大家看得分明,桥本奈奈未适时地按住了分外卑微的小渡,而白石麻衣则更多地在看着花花——总之,不能再在异国他乡出事了。
但是——
回日本的机场中,看着生田绘梨花在前方的背影,今出川紧了紧拳头,心中汹涌的情绪,让人觉得整个人似乎都快爆炸掉。
为什么不可以回到原点?
连我这样一直信奉人不可能两次跨进同一条河流的人,都可以为了你放弃原则,选择无视那些那么明显的裹挟着我们去往未知方向的变化。开始学着勉强,学着装傻,学着我向来最鄙视的自欺欺人。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小渡,你怎么了?”
桥本奈奈未觉了她身体下意识的紧绷,很温柔地轻抚她的僵直的后背,轻轻地安抚她。
今出川紧皱眉头,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最终汇成了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我不回日本了。”
桥本奈奈未难得地愣住,她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等等,你?”
今出川放缓了步伐,她和娜娜敏本就走在人群的末尾,此刻的异常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虽然手腕已经被娜娜敏下意识紧紧扣住,但是今出川决定好的事情,在大部分时候,是不会有转圜的余地的——除了,面对生田绘梨花。
“我妈妈在台湾,日本与台湾是互免签证的,而且,正好现在在澳门,所以,我现在想去,就可以去。”
“我已经足够大了,娜娜敏,你不必担心我,我到了之后会让妈妈给你打电话的。”
“并不会耽误工作,我明天就回日本。”
她有理有据地论证自己此刻“逃跑”的可操作性,理智好像一分为二,一半在严谨地告知桥本奈奈未自己的理由,一半在冷漠地自我讽刺——人生第一次如此方寸大乱,冲动到无法自拔。
在桥本不认同的眼神下,她掰开了桥本紧紧扣住自己的手。
“明天见。”
无视了经纪人疑惑的喊声,她转身冲进了人群,大脑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应该做的事情一步步安排好,却再无心力,去想后续影响。
冲动与理智保持了诡异的平衡,从澳门到台湾只需要9o分钟,这点时间太短,并不足以让她想明白一丝一毫。
“你怎么到台湾来了。”
看到在接机口等待自己的妈妈,今出川终于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的开关。
“妈妈。”
她扑进自己母亲的怀抱,是一贯无声无息的克制的哭泣风格,但是肩膀却无法控制地抖得厉害,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困难。
从桃园机场到妈妈在台湾的住处的路上,两人一直保持了沉默。
作为小渡的母亲,她第一次见到小渡如此失态,心里只剩下心疼,以及困惑。
而今出川哭得太厉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克制抽噎。
太狼狈了。
所以她也不愿意再开口。
她到过台湾,之前觉得这里甜腻而温暖。
再度到来,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似地,上车,下车,开门,进屋。
“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