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云见到杨幕白的那一刻。
先是惊讶,而后便是冷笑。
她盘算那么多,没想到杨幕白才是那个鬼。
她根本没有和皇上决裂,也没有被禁军抓去大牢。
“见到我,你似乎并不惊讶。”
“幕白哥哥,你没事就好,云儿快吓死了。”
“别装了,你给你父亲的密信,我都知道。”
杨幕白掏出一堆信件。
“楚萧云,我念及你母亲和我娘的交情,始终没有将你想得太坏,可你真是让人失望。你收到的信,都是我派人复刻的,连你送出去的信,也是我让人复刻的,这上面有你和楚雄的亲笔字迹。”
“杨幕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楚萧云隔着地牢的木栏杆,伸手想去抓杨幕白。
外面的杨幕白侧身躲过。
“为了我?你和你父亲勾结谋反,也敢将脏水泼我身上?楚萧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你若想保命,最好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以让人继续模仿你的字迹,可能不能保住你这条命,我说了也不算。”
杨幕白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牢里的人,她若不是念及旧情,可怜她幼年丧母,在丞相府艰难求生,当初也不会让她有机会进府折腾。
“不,你会想办法的。”
牢里的楚萧云突然邪媚一笑。
“幕白哥哥,当真以为,云儿就这么点脑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旁人不知,难不成我还不知道?跟我没有丝毫干系。”
“哈哈,幕白哥哥真是天真,是你的青灵公主呀,她在荆州就中了我的噬心蛊,我死她便死,懂了吗?”
“你说什么?”
杨幕白心里清楚,秦青灵是中了蛊,昨夜她就偷偷给秦青灵服了一颗解毒丸,却没料到是这种蛊。
“中蛊初期,效果还不明显,蛊虫成熟,子蛊与母蛊便更敏感,一旦母蛊的本体受到伤害,那么子蛊就会同样痛苦,残食心脉,直到中蛊之人暴毙,所以,你舍得,你的青灵公主,给我陪葬吗?”
楚萧云笑得很猖獗,她怎么可能,就单单只是明面上的算计。
“所以我一狱,你就对敢对府内的人动手,因为你料定就算我不在,荣亲王也不敢对你如何。”
“你不知道,在你府里做妾多压抑吗?呵,人人都在说秦青灵多么完美,多么高高在上,事事都要看她眼色。日日请安都被拒之门外,下人的讽刺,羞辱。你对她百般呵护,可曾想过我?”
“楚萧云,这些都不是你变成这样的理由,我不会让你死,至少在南谷解开蛊虫之毒之前不会。”
杨幕白不想再浪费时间,这人已经没救了。
相比之下,齐如烟在府里这么久,都没有这些心思。
“解不开的,教我巫蛊之术的人道行在我之下,这世间,还没人能解我的噬心蛊,杨幕白,我要你现在就放我出去,否则,我就死在这牢里,让你连秦青灵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楚萧云看着杨幕白的背影,她又何尝不想就在他身边做个乖巧的女子,可他站得太高,不是她能轻易爬上去的地方。
她一路算计,不惜付出一切,到头来反被他算计。
“你父亲,你自己说的是李叔,人我已经扣下了,解不开秦青灵身上的毒,我就让他陪葬。”
“随你,呵呵,我不在乎,我是谁的女儿,有谁会在乎呢。”
楚萧云蹲坐在地上,她幼年没了母亲,楚雄对她不管不顾,任由楚萧恩欺辱,她那血缘上的父亲,除了一味的叫她忍让,连楚萧恩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转过身去的杨幕白没有再说话,只是心情沉重的往外走去,吩咐小六开门,将楚萧云带回溪暖阁严加看守。
相府收到杨幕白入狱的消息,便召集了一众官员。
曲风恩也在其中,可当他看见曲志安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滋味。
曲志安是他弟弟的儿子,也是曲家一脉唯一的血脉,为保曲家富贵,他费尽心思将他一路往上推,好不容易推上了禁军副统领,不成想这小子竟然早就与楚雄勾结。
“你是什么时候?和他……!”
“大伯父,楚丞相英明神武,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一直不敢跟您说,是怕您愚忠,不听。”
曲志安小声说道,他一直都怕他这个大伯父,在曲风恩面前,他是大气都不敢出。
“你呀……!”
“岳父大人,志安是个好孩子,早该是禁军统领了,一直让傅家那小子压着,什么时候是个头,您上坐。”
楚雄恭敬的迎接曲风恩,有这位老臣在,极大的鼓舞了众人的信心。
曲志安赶紧退到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若不是赌博输了太多银子,被人逼着差点丢了性命,断然没有谋反的胆子。他不反,追债的那帮人也会杀了他,拿了楚雄的银子,自然只能替他办事。
“你可知,你今日这般做了,便回不了头了。”
曲风恩瞧着在场的人,他这半辈子都在为秦国做事,从未有过谋反之心,没想到老了倒掉进这个坑里。
“岳父大人,女婿这也是无奈之举,梁尚书一家至今还在狱中,就是打了胜战的杨将军也被那小皇帝找了借口关了,大秦在这般人手里,迟早是要完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