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洵稍稍坐直,虽然他腿废了,但腰杆儿依旧挺拔:“你说。”
姜楠斟酌了一会儿措辞,解释道:“是这样的,你脸上的伤和腿上的伤,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差不多,但经脉和皮肤受损程度不同,不能用同一种药。
我查验了你的伤情,正是一阴一阳,一为阳火灼伤,一为阴里亏空,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病因。
我要给你用的伤药是偏方,两种药性有可能会相互抵触冲突,所以只能一样一样的治,你自己选择是要先治脸还是先治腿。”
问是这么问的,但姜楠其实能猜得到结果。
男人本就不修边幅,没女人对外貌看得那么重,脸上的伤出门拿个帽子挡住,也没人会不停地往你的脸上来盯。
但腿伤就不一样了,你只要坐着轮椅出去,那就已经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我选先治脸。”
“嗯,先治脸……”姜楠兀地倒抽一口气,“你说啥?先治脸?”
周洵被她的反应逗乐了:“有什么问题吗?必须先治腿?”
姜楠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当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先治脸。”周洵自嘲的笑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不想崩溃在失望上。”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姜楠也听明白了。
即使姜楠在周洵面前露过几手,但这被那么多名医给判过死刑的伤,周洵还是潜意识里认命了。
他不相信姜楠能将他治好,所以并不敢抱有多大的希望。
姜楠丝毫没有因为周洵的不信任而受伤,她只是为这样的周洵感到心疼。
究竟得经过怎样的打击,才能将这么一个拥有钢铁般意志的军人变得如此消极而绝望?
又是见识了怎样的世态炎凉,才会让傲骨铮铮的周洵在生产队大队长的不公中,选择了默默转身?
姜楠狠狠的捏紧垂在身侧的拳头,逼自己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出来:“先治脸,对的,你把脸治好了,就可以出门做生意挣钱去了,腿先放着也没关系,我给你在后边推着,还显得你很有派头嘞。”
周洵浅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做生意?”
那当然是因为姜楠是重生的,她知道周洵之后的人生轨迹。
虽然因为姜楠的出现,有可能打乱周洵之后的境遇,但总的来说,大方向应该是没变的。
周洵会成为未来腾市的第一玉石大佬,也是第一批走外贸吃到螃蟹的人。
这妥妥的成功商人身份,肯定是靠做生意打拼出来的。
姜楠心里门儿清,但却只能憋着,不能乱讲。
“人生又不止一条路,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呗,条条大路通罗马,你这么聪明,肯定有赚钱的法子。”
周洵不置可否的笑笑:“你要治的话就抓紧点,下个月我要跟朋友去一趟滇省,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
姜楠瞪大眼睛:“那不行,我的药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月不到就把你的脸给治好了。”
周洵皱眉:“滇省我是必须得去的,要不你先给用点药,等我回来了再接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