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诶,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卖炊饼勒,好吃又便宜哟,快来买啊。”
“小偷啊,偷东西啊。”
“抓住了,敢偷我们的东西?打死他。”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官差来了。”
“兄弟们,走!”
原本乱哄哄的街道随着官差到来又迅恢复平静。
这里与内城截然不同的是每条街都没有衙役巡逻,只有街头街尾会有几个开封府坐班的役员。
毕竟整个汴梁开封府人口一百五十多万,而内城就已经足够大了,占地至少得十平方公里以上,外城则是内城的数倍,整体面积达五十多平方公里,人口稠密度大概3万人每平方公里。
而后世总人口两千多万的都北京,人口稠密度也不过一万人每平方公里,就可以知道汴梁的外城到底有多拥挤。
别说一个开封府,就算加上皇城司,也很难管理得过来。
赵骏眉头紧皱地看着这一幕。
他并没有什么举动,在这个时候他更像一个看客,了解汴梁的情况,深入民间清楚疾苦。
果然,在内城待久了,就会觉得这世上到处都是国泰民安。
但仅仅只是离开了内城,到了外城的外围,就已经能够很快地感觉到极大的贫富差距。
一河之隔,那边是歌舞升平,岁月静好。这边是滚滚红尘,世间百态。
不过赵骏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任何一个国度都有贫富差距,他所能做的就是看,看看这世间的一切,把所有的情况搞清楚,再做自己的总结。
这就是调研工作。
他能够看到很多穷人,但现在帮助不了任何一个,因为这世上的穷人太多了,只有进行变革,才能救助大多数。
于是他接下来继续走在街上,没有嫌弃满地的污水,而是静静地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上午辰时末刻,他看到光打架、偷窃,就有六起。
巳时三刻,他亲眼见到一队驴车从外城进来,路过街道的时候被坐班的役员盘查,驴车老板熟稔地从怀里取出半串铜钱塞到了役员手里。……
巳时三刻,他亲眼见到一队驴车从外城进来,路过街道的时候被坐班的役员盘查,驴车老板熟稔地从怀里取出半串铜钱塞到了役员手里。
午时初刻,在一家小店吃饭的时候,几名彪形大汉走入店内,老板赔着笑脸上去,将这个月的奉钱送了上去。
开远门城墙根下的街角盘腿坐着个残疾乞丐,衣衫褴褛,向行人乞讨。旁边挑担的、走路的、伫立的,最多会同情地看他一眼,只有刚入城的外乡富人,或者有钱的儒生士子,才会施舍他几文铜钱。
十多个光着脚,衣衫破烂的孩子成群结队地坐在路边,见到赵骏他们几个穿着干净,狄青他们腰间悬刀,露出忌惮的神色。等他们走后,忽然冲到两个刚入城,衣着华丽的士子身边乞讨,混乱中,两个士子的钱袋不见了踪影。
一名表情麻木,身材干瘦的妇女,衣服脏乱,披头散走在街上,走着走着,忽然狂,拿头撞墙,哭嚎不断。被旁边的街坊抓住,送了回去。
听旁人说前些日子孩子不见了,丈夫又不得不出去上工挣钱养家,妇女每日以泪洗面,最后得了癔症时常狂跑出去。
赵骏依旧像个过客,但他有的时候会皱眉,有的时候会叹气,还有的时候会站在汴梁桥上呆,让狄青他们摸不着头脑。
到了下午时分,赵骏准时回去。
今日又是王曾过来授课,他还是像往常那样认真地教他科举知识,似乎是在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直到半响之后,王曾似乎是瞧出了赵骏的心不在焉,就随口问道:“怎么了?”
“我去了一趟外城。”
赵骏说。
王曾先是一愣,随后假装不经意地说道:“感觉如何?”
“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赵骏抬起头看向王曾道:“不知道王大相公,对于这些有何看法?”
他把王大相公几个字咬得很重,颇有些嘲讽的意思。